“我来正要告诉你们,不要进蘩焉,千万不要。”师父正说着,爹刚好从外面进来,他也是一脸疑惑:“为什么?”
“静又他……找到荆木花粉了。”师父看着我,“荆木花粉,会将灼光所有的毒性都引出来。”
我说,“是么。”
“我难道不能去么?”爹皱着眉问。
“凌静又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到底是谁,有情可原。”我站起身,“上次他放过我,就已经说明,我们之间是正式的恩断义绝了。”
“可是,雷焕,你为什要进入蘩焉?这样不是公然和大凛做对吗?”
“大凛?若兰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事实上,当初大凛皇帝肯借兵,就是想一方面驻军大凛,一方面,最好是能趁乱,杀了我。”
不愧是父子。当初若不是爹一身落魄地去找那个冠缨大将军,让大凛皇帝真的以为我彻底失了势,而且是匿藏在柳国,他要是肯借兵,就怪了。
我微笑着说,“不是我死,就是天下亡。”
第44章
“主上,属下已将事情办妥,叛贼已经和随国正式对上,属下静待主上施令。”
我看着密报,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一撮,纸屑便随风飘散。
“看来,三世僵尸的作用就是这个。”爹颇为满意的样子:“怪不得当初你说若是他反了,不能动他。”
“没错,是这样。现在全靠他‘帮忙’抵制从南边来的力量——看着吧,他借了我的名头,打着正规兰陵军的旗号。我们用的是兰陵王的军旗,却不是兰陵军,孰轻孰重,不是笨蛋的都明白。很快,歌舒兄弟就会有反应。既然如此,那就由着他吧。”
“那个肃将军,可靠么?”爹问。我慢条斯理地说:“放心,他是绝对可靠的。若是我不给他解药,他可是活不到明年二月。”
“我们现在就是要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西南边是三世僵尸,东南边是凌静又和顾照龄,只要各国微妙的均衡被打破,那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爹点点头,不再多言。这几天他一直在忙着训练近卫,二十人的近卫死士让他调教的非常成功。我们在暗点按兵不动,静看着蘩焉城内的动静。
“主上,城内密报,月主子突然在蘩焉城里出现!”
爹一激:“你说什么?”
“庄主,月主子和连远桥在城内突然出现,说是来奉大楚皇帝的旨意,带着名贵药材来看望柳王。”
“奉大楚皇帝的旨意?”我和爹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连远桥?
“连远桥以大楚的御医的名义来的!”
遭了!千算万算,独独漏了连远桥!他竟然是大楚的人!爹也是一脸震惊。娘怎么会出现在蘩焉?我第一次有种想急得打转的感觉,爹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几变,震惊惶恐难以置信,却没有再言语,椅子上的扶手,被他抓出了几道深痕。
连远桥瞠目结舌。
柔儿在笑,笑得妖娆惑人,甜软清脆。微风轻过,拂着他如瀑发丝和乳白的衣袂,看着那冰肌玉骨在衣下时隐时现。火烧流云,霞光漫天,那小小的瓷娃娃光着白玉似的小脚,在树上荡着腿儿,洁白光滑的小腿在宽大的衣襟底下生生荡出人的火来。他整个人儿仿若一枝妩媚的花儿,在那儿摇曳生姿,待君采摘。
“远桥哥哥!”小家伙歪着小脑袋,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可爱。
不是在做梦么?这样的极致的景致,他已经梦到很多遍了。
从二十年前,那次初遇开始。当时,他彻底地傻了。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画中娇。
当真是,太美太美了。只是,那举世无双的大眼睛从来都只是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身边的尉迟云扬,永远都不会是自己。他听着瓷娃娃脆嫩的小嗓音娇滴滴地叫着云扬,看着瓷娃娃白嫩嫩的小手羞怯怯地牵着云扬,只觉得,自己原来就是那个多余的。
他的小娃娃现在就坐在树上,挥着小手儿,对着他轻叫:“远桥哥!我要跳下去喽!你接住我呀……”
他当然会接住。他是他的幸福,他的奢望。他学多年来的——
一阵血雾。连远桥惊讶地看着那娇嫩可爱的瓷娃娃,才发现,他手中的那把小刀。颈上的血脉被彻底划断了,只能躺在地上,任血液奔涌着。残阳也似血,惨惨地,浸透了半边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