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的身上这么多的疤。
刀伤剑伤和烧伤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布满了这具年轻的身体,腹部的一个贯穿伤令人心惊,从那道狰狞的痕迹都能看出当时凶险的情境。
这样一对比,肩上的那个被箭划过的伤口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小心清洗了伤口后,一边艰难地用随身的伤药疗伤,一边想,看来平日里宫女们常说的“皇上为社稷金戈铁马,当为‘战神’”,并非谬赞。
借着剩下的热水把全身擦洗干净,受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了起来。
幸好赶走了那讨厌的乌鸦。
在解开裤子的时候,被胯下之物吓得撒了手。
啧,又大又丑。
嫌弃着将它仔细清洗干净,受感觉再看一会儿,自己的眼睛都要羞红了。
迫不及待穿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前,受红着耳根仔仔细细地抚过身上数不清的疤。
常年握着武器有了茧子的手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触感。
“不喜欢我又怎样,我今天又了解了你一点。”受半嗔半羞,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裹着狐裘,身下是从未体验过的、垫了衣物和被褥仍能感觉到的坚硬石床,耳畔是边境呼啸的风,受嗅着隐约的边关硝烟和浓郁的药香入了梦。
是个好梦。
15
受是被饿醒的。
对他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王府里长大的少年从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进了宫皇帝又不屑于用克扣月例的方式惩治妃子,现在饥肠辘辘的感觉倒也稀奇。
不过也不很愉快就是了。
轻微的起床气让他抱着狐裘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在山洞里搜刮出干粮简单填饱肚子,让他心情好转不少。
感谢山贼。
收拾妥当后找出攻跟亲信联络的信号弹,到山洞外放了,找了个石头倚着闭目养神。
说实话,对于下一步怎么做受心里完全没有底。
王府树大招风,受在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虽说最后侥幸逃脱并无大碍,十年怕井绳的王爷仍请了军营的将领教受学了武,但也只是只求自保、略通皮毛而已,要他在沙场做攻的替代品,那一身的伤和上的茧都不会同意。
果然当初还是太草率了。
身为军队主心骨的皇帝失踪,在边关掀起了不得的风浪。
前几天还可以勉勉强强遮掩过去,到后面皇帝不露面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久,纸再也包不住火。
一时间营里谣言四起。
无数人都在寻着皇帝的动静,希望他能尽快出现主持大局的有,勾连敌国欲杀之而后快的也有,盼着能拘着天子以指挥这边境的精英们攻上金陵让这江山改名换姓的也有不少。
多种势力明面上按兵不动,实则背地里不少人送了命。
然而皇帝依然不知所踪。
皇帝不见了,仗还是要打。
先前亲征的攻仅花三天就率着亲兵把在边境作威作福几月的敌人打得溃败而退,之后就带着伤尽兴而回,换了百姓常服“微服私访”去了。
什么时候无聊了,又回到军营领兵去敌军大本营溜达一圈。
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起了鸣金收兵的意思。
“只要他的手上拿着武器,他就是你的敌人,敌人只有永远不会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可爱的。”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攻的亲兵自然把他的话贯彻得认真。
每次出征都把敌军的驻地打得后撤十里,然后就班师回营,在营帐里磕着瓜子等着那边送上和谈的诚意。
要是不满意?攻也不在意重新教他们做人。
总之就十分任性,十分流氓。
眼下这流氓失踪了。
攻几天就膈应了几天的敌军将领坐不住了,各种小动作不断。
看士兵们对小打小闹只应对不追击,被虐习惯了的他竟然渐渐增加了每次偷袭的人数,而且据间谍传回来的消息,他还在准备搞大事。
感觉此事非同小可的副将当即将此事传书给有几城之隔的守城将军。
也就是贵妃她表哥。
16
书信传过来时将军府正在设宴待客。
据同席的亲信讲,他家将军展开信才看一眼差点没控制住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同桌人的询问只淡淡说了句“不是什么大事”便书信收起来敷衍过去,如果不是特别了解的人,根本不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发现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