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去云南,苍山洱海之间,风云涌动,站在山顶,你会感觉很多事情就此离自己而去,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乡间日清月朗,田野空旷,天遥地远,四下都是寂静,容易平静心绪,让人把一切都看淡。”
“还有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几许疏钟,半江渔火……”
学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少年道:“林先生,这些地方你真的都去过吗?”
林月野得意道:“那当然,我这十年难道都是白走的?”
江语霖疑惑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流浪那么多年?你少年时也要读书考取功名的吧?”
“……”林月野无所谓地说,“哪有为什么,发生了一些事,就离开了家乡,四处游荡,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江语霖道:“是什么样的事?”
林月野拿书敲他的脑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专心听我说。”
江语霖捂着头道:“你自己说出来引起我的好奇心的……”
泠儿歪着头道:“从前桑钰乐师说过,一个人不论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心里都要记得家的方向,才不至于在花花世界里迷失。”
另一个少年道:“我还记得桑钰乐师说,过平静的日子,一生宁和,或许并不容易,但是一生大起大落,颠沛流离,同样艰难。”
泠儿摇摇头:“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江语霖点头:“我也是……”
林月野沉默,心中震动,他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却忘记了是对谁说的了。
众少年们回忆起以前桑钰乐师教导他们的日子,不禁遗憾。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桑钰乐师和学监之间发生了什么,桑钰乐师不再是夫子,可也没有离开书院,终日在屋后的竹林里寂寂抚琴,对什么都不关心。
林月野回过神来,叫他们都在谈论桑钰乐师,不由问道:“桑钰乐师什么时候来你们书院的?”
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林月野想起来这些孩子不过都十五六岁,最大的江语霖也才十七岁,到这乐正书院求学也就两三年的时间。桑钰乐师可能来了七八年了,他们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江语霖向往道:“我其实挺怀念老师给我们讲学的日子的,他很博学,人又清煦温雅,从来没有罚过谁。”
“我也挺喜欢他的,他对我们特别好,弹琴也好听,所有人都很尊敬他。”
“我现在也很尊敬他。”
“我也是!!”
“你是个头,我尊敬桑钰老师你也尊敬,你什么都要跟我学。”
“谁跟你学了,少自恋了……”
“……”
林月野搬起一摞书一本一本砸过去,不爽道:“你们又忽视我是不是?”
众少年委屈,又把书朝他扔了回去。
这讲堂的角落里有一顶燕窝,里面住着一只燕妈妈和几只春天里出生的小燕子。少年们扔书的举动惊动了燕窝里的小燕子,有一只从里面飞了出来,在屋里扑腾,看见窗户,便拼命地往上面撞,似乎是想要飞出去。
少年们觉得新奇有趣,兴致勃勃地看这只小燕子何时能飞出去。
小燕子撞击窗户的声音“砰砰”听得人揪心,窗户上有一点血迹。江语霖突然站起来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但那只小燕子却未能有力气再飞起来,扑棱了几下翅膀,□□一声,落在了窗台上,流下了一丝血迹。
少年们皆是一愣,未曾料到小燕子就这样撞死了,江语霖上前一步,伸手捧起小燕子,径直急匆匆走了出去。
泠儿叹息道:“那小雏燕估计是救不活了,江师兄一定很伤心。”
林月野问道:“你们江师兄他很喜欢小动物?”
泠儿道:“嗯。”
林月野心道:这孩子心地真是善良。
“那为什么他对晚英就那么深恶痛绝?”
泠儿道:“江师兄不是说了吗?晚英害死了他的父母,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但此等深仇确实不容易放下。”
“一直都知道江师兄不待见晚英,但是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晚英竟是他的杀父以及杀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