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略湿的发丝紧贴着他的侧颊,微微有些痒,可游夙顾不上去撩开那缕作怪的长发,他蹙着斜眉,任由欲念将自己一寸一寸的点燃。他的目光不再危险,也不再狠戾,只有洋洋洒洒抖落出的色`欲,游夙平日为人太过强势,以至于没人敢肖想他竟还能这般妩媚。
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游夙难耐地想着那人含着淡泊笑意的眼神,又或是略带薄怒的目光,无论哪种,都一样让人心动,然后是被吮咬得发红的耳垂,那是欲拒还迎的颜色,再之后便是那人压抑中带着浪荡的呻吟,时断时续,说不出的撩人。
游夙的手修长有力,按在刀柄或枪身上时,杀机尽现,可就是这样杀伐决断翻云覆雨的一只手此时正握着胯下那处狰狞昂扬的欲`望,不住地上下套弄着,纵脱又淫靡。他将自己的手想成是那张湿软红艳的嘴,湿漉漉的唇瓣不知辛苦地吞吐着,显得有几分艰难和不适,那人的技巧并不高明,生涩得很,却是别样的耐心,甚至带着几分爱恋,那人尽心地伺弄抚慰着他,偶尔抬眸间,露出明亮的眼神,那里盛着占有的意味,温柔既坚定。
抚过小小的铃口,不断沁出的点点湿意濡湿了手指,也让他的指尖更加恍如那人湿润微热的舌尖,轻轻扫过器物的顶端,游夙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肆无忌惮地闷哼出声,可仍是觉得不太像,被那人轻微吮`吸着的感觉,他自己难以做到。
游夙自渎时的模样分外淫`荡可又是十分的坦然,他寝衣的领子微微敞着,心中依然是有些燥,他极力想象着自己进入那人身体时的愉悦之感,他想听那人混乱急促的剧烈喘息,想听那人在欢爱中无力的轻斥声,想听那人在失神情动时无意识地唤他阿夙,
“嗯…妙奴。”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尾调犹如是一截柔滑至极的鸟羽,又轻又软,可在静室之中,却已是足够的明显。骤然而至的欢愉,令游夙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茫然,他实在不知为何要这般委屈自己,灵州虽远不及京畿之地繁华,可无论是美丽的中原女郎,还是魅惑的异域佳人,这里都能找到,哪怕是漂亮好看又听话的男子,但凡他想,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他心里的那人太让人沉迷,游夙轻笑了一声,用那只干净的手将鬓发撩至耳后,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的情`欲渐渐消散褪去,露出些舒缓清明的神色。
游夙长发未束,脸上仍有淡淡的余红,正垂着眼睛耐心地净手。婢女低头捧着银盆,纵然已经伺候了游夙数月之久,但此时游夙身上传来的虽淡却好闻的香料气,仍是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可她依旧不敢分神,生怕出错,委实奇怪得很,如节度使这般俊美无俦的人物,竟丝毫不会让人产生亲近之意,哪怕只是被他的目光轻轻扫过,也只会让人生出心悸之感。
错金博山炉幽幽地散着轻烟,游夙抬手拨弄着袅袅薄雾,看烟霭在自己指间渐渐汇集,又纷乱失措,最后飘然而去,空留一手余香。许是觉得这看得见却握不住的烟雾着实没趣,游夙嗤笑一声,厌厌地收回手,重新将目光投到案上的那本经折文书。
每年六月至十月,正值秋收之际,在此期间西北各外藩常常会伺机侵扰抢掠,因此每年这时候,河西,陇右,朔方三军便会联合承担防秋要务。游夙曾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政事,对防秋一务,自是熟悉,除他以外,河西节度使杨立节,陇右节度使高承恩皆是戍守边关多年的将领,尤其是高承恩,他虽为胡人,可祖上三代为朝廷效力,也是将门之后。
但此番防秋,高承恩却奏请朝廷,要游夙将朔方节度使麾下丰安军的指挥权交给他,丰安军向来骁勇,驻地位置又恰在河西与朔方防区之间,若战事一起,丰安军往往要充任前锋,故十分重要,因此朔方节度使常常还兼有丰安军使一衔。高承恩要游夙在防秋期间将丰安军交到他手中,无非是认为游夙经验浅薄,放心不过他。
灯火映在他眼中,忽闪如毒蛇的信子,游夙的唇角笑得有些锋利,自己还没去找高承恩的麻烦,他却先来惹上了自己,西北三镇,杨立节虽然是一员猛将,可亦仅武夫,倒是这高承恩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知深浅。他单手支颐,另一只手在一张西北防区图上轻轻扫过,高承恩以持重稳边为务,既然边关太平,他也不想贸然挑衅,又恐得不偿失。可游夙观之,却觉得实在浪费,朝廷每岁军费开支高昂,用度巨大,若只是采取防御对峙之策,显然是虚耗国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