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荃用纨扇遮面轻轻笑着:“宅家如此真心实意,皇后还是收下吧,也好叫奴婢开开眼界。”
杨海早已悄悄退了出去,正欲为皇后去取裘衣,刚出殿门,便看到一內侍匆匆而来,他拉住那內侍,低声斥责道:“怎如此不懂规矩,如此急行,成何体统。”
那內侍手里捧着本奏折,神色焦急,见了杨海忙道:“信王殿下从清河县发来六百里加急奏折,还请阿翁呈与陛下!”
午后懒怠,可外头叫嚣着的阵阵蝉鸣又让人难以入眠,李泱披了件月白的袍子,正支棱着头靠在凭几上,阖着眼睛假寐。李泱的精神似乎不怎么样,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昨夜虽然歇在长乐郡王府里,可他几乎一夜未眠。
黄永端着个木托盘,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泱身边,轻声唤道:“殿下吃些东西吧,这莲子粥是厨下刚做的,殿下尝尝。”
昨日就是宁寿郡王醉酒后闹着要摘莲蓬才会有了那么一出,李泱此时听到莲子这两字便觉得胸闷气短,便道:“不吃,拿下去吧。”
之前长乐郡王府的仆役来报只说是与长乐郡王一起不慎落水,并未详述,黄永不知内情,以为李泱因为落水之故身上还不舒服着,忙心疼地关切道:“是否让医官再来看看,殿下气色似乎不怎么好。”
“不用了。”李泱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黄永将那只六瓣白瓷碗放在桌上,道:“两位郡王都送了不少东西来。”
李泱知道他们两人心中过意不去,便闭上了眼睛,随意地道:“都收下吧,改日我再去谢他们。”沉默了片刻,他又问道:“还有什么人送东西过来么?”
黄永心中微微盘算了一下,开口道:“景王府,定阳公主府,须昌县主,还有平日里与殿下交好的几位郎君都送了东西过来。”
李泱嗯了一声,复又睁眼:“没了?”
黄永愣了愣,李泱向来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怎么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他仔细想了想,又道:“应该就这些。”
见李泱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又问道:“老奴听闻是游家的三郎救的殿下,那府里要不要备份谢礼过去。”
李泱既没表态,也没出声,黄永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还以为李泱已经睡了过去,正欲退下,却又听见李泱道:“也好,阿翁去准备着吧。”
黄永心下觉得李泱今日回来之后便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想必是受了惊吓,他暗暗叹了口气:“是,老奴这就去。”他还未退下,就听得云母屏风外有一人禀告道:“宫里来传话,至尊急召诸位殿下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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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写的也不多,明天还有!
在《杜阳杂编》中说同昌公主:“一日大会韦氏之族于广化里。玉撰俱列,暑气将甚,公主命取澄水帛以蘸之,挂于南轩,良久,满座皆思挟扩。澄水帛长八九尺,似布而细,明薄可鉴。云其中有龙涎,故能消暑也。”
龙涎香相传是龙的唾沫(它也有真面目),此香贵重,用丝帛蘸了挂起来消暑真是又美观又富贵呐!但是应该没空调好使···
47
皇帝急召不是常有的事,李泱匆匆进宫,没有半分耽搁,一路上他都在猜测皇帝召见的原因,可近来朝政平稳,也未曾听闻出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他一时不得要领,只能快马加鞭,赶往大明宫。
刚入宫城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游蕴游夙,兄弟两人皆乘快马,似乎也是受皇帝召见。游蕴下马后,朝着李泱作了一揖:“殿下…咳咳…咳…千岁。”他们来得急,骑马又有些颠簸,游蕴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李泱忙扶起他,道:“尚书何必多礼。”
跟在游蕴身后的游夙也略一躬身,他声音如常,抬起的眼睛中却盛着一汪笑意:“殿下胜常。”李泱略一点头,算是应过了。游夙的容貌与昨日在水下与梦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合,以往游夙也时常露出这样隐晦并且暧昧的笑意,可是今日却让李泱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