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薛四下看了看,目光定格在排队的那些鬼魂上:“就赌下一个魂魄想看什么,如何?”
白老板看了一眼那个鬼魂,是个在普通不过的魂魄,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眉目模糊,想来是生前没做多少好事。
“赌就赌,怕你呀!”白老板哼了一声,“我赌他想看自己的小妾!”
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没别的了。
裴先生和靳双楼一起摇头。
阎薛的笑容里带着明显的邪恶,挑了挑眉道:“先说好,你若是输了,地窖里的那壶青梅酒可就是我的了!”
“没问题!反正输的肯定是你!”白老板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阎薛摸了摸下巴:“好,我赌他看的是自己的财产。”
裴先生和靳双楼又一起摇头。
这个家伙的脑子里,全是算计。
阎薛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侧了侧头,示意白老板上前来看。
正巧那个魂魄正垂下头,于是几个人一起看下去。
果然是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大堂里,他的遗体旁边念着账簿。
堂下一众家眷整整齐齐地站着,表情都有些木然,并无多少悲伤之意。
看来果然是不受人待见。
阎薛哈哈大笑:“怎么样,输了吧!”
白老板捶着桌子仰天长叹。
“那人肥头大耳却贼眉鼠脸,眼珠子总是转来转去的,一看就是个贪财鬼。”阎薛心满意足地在桌后坐下来。
也不知他是怎么从那模糊的面容上看出来的。
阎薛没有再理会趴在桌子上后悔莫及的白老板,正了正脸色,略带些歉意,压低了声音:“因为人间一场浩劫,尸盂将满,需要净化,也不知与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子喻真人之事有无关联。”
裴先生的脸色白了白。
靳双楼眼中现出些怒意:“为什么会这样?!你可知净化一次需要耗费阿裴多少精力?他本来身子就弱……”
“双楼,”裴先生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放心吧!”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又转头对阎薛道:“我还需要做些准备,后日便可。”
阎薛叹了口气:“事后,会补偿你的。”
“这些就够了,”裴老板拍拍袖袋,他说的是方才那一壶莲心玉露,“况且,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
“阿裴!”靳双楼跺脚。
阎薛郑重地弯腰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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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离开,靳双楼握住裴先生的双肩,双眸急切:“阿裴!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裴先生侧头躲开他的双眸,看着香火烟气中,似乎还在吵嘴的两个人的背影道:“这不是帮他们,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明明可以修复尸盂的净化法阵,就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地帮忙,才教他们有所指望,一拖再拖,你何苦来着!”
“这件事干系重大,又费时费力,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话,自然不好贸然动手,”裴先生拍拍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好了,我真的没事,你且替我去给红药浇浇水吧。”
靳双楼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心中想着回去以后就给阎罗殿施压,让他们尽快修复尸盂,嘴中漫不经心地问着:“红药?什么红药?”
裴先生伸手一指幽暗中那朵细弱的小花:“我刚给她起的名字。”
“裴红药?”靳双楼接过他递过来的玉壶,“为什么给她改名字?她原来的名字挺好听呀!”
“都过去了,她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裴先生含笑嘱咐:“三滴即可,万不要多了,不然反伤了她!”
“知道了。”在妖兽一族无法无天嚣张傲气的太子,连吃饭都有人喂到嘴边,偏偏到了他跟前便心甘情愿地被使唤,被使唤了还很是欢喜,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莹润带光的玉露滴下去,一道清光闪过,红药细弱的花枝顿时精神许多,靳双楼摇了摇手中的白玉茶壶,转身回来道:“这可是给你补身子的,小丫头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你喝了吧。”
裴先生摇摇头:“这莲心玉露乃是天界之物,就算是地府,一年也不过一壶,它对红药来说太重要了。”
靳双楼站在他面前,低头望着他:“净化尸盂需要多少灵力你不是不知道,就你所剩不多的那点修为,根本就撑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