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眼神黯下来,觉得话题太扫兴:“那年出兵在既,贱内阴氏由父母作主娶进门的。她过门那天,我挑开她的喜帕,见她貌丑肤黑,扭头骑上战马就走了,一去就是三年。上月回家,阴氏怕我,还到处躲,想必性情不佳,我见她脚大,更是不喜,待了一晚就走了,不如来嵫山赏雪景更妙!”
大椿搬出长辈们常说的话:“娶妻当娴德,相貌次之!”
雪夫白了他一眼:“若换作是你,能闭眼装做是位美人在身旁?”
大椿想象了一下,若自己的妻子也这般,打了个冷颤:“我还是和神鸟过神仙伴侣的日子算了。”言毕就笑起来。
雪夫也笑了,有点得意的样子:“所以娶进门由父母作主,圆房与否,是我说了算。”
“圆,圆房……”大椿又觉心跳加速,说话都不利索了。
雪夫看他这副模样,贼兮兮的靠过去:“莫非椿哥还是童子身?”
大椿脸更红了,急忙辨解:“雪弟休要胡说。”
雪夫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不能够呀!椿哥还有左手和右手。”
大椿没听懂,见雪弟已经笑得在炕上打滚才醒悟了是什么意思,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雪夫笑累了,再次坐好,大椿才凑过去问出心中疑问:“雪弟也未与妻子圆房,莫非也是童子身?”
雪夫勾起唇角,认真地说:“这个问题,既便你是我同胞兄弟,也不会告诉你。”
大椿:“……”
俩人又说了些话,才一同上炕休息。
大椿看着身旁熟睡的雪弟,窗外雪花静静的飘落,身边熟睡的容颜那么俊俏,让他久不能忘怀。
当晚,大椿做了春梦,梦里俩人拥抱滚到大雪里,四周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唯一的色彩是雪弟黑色的眼睛,这双眼晴将他吸往无底深渊!
第2节 狩猎杀熊
大椿与雪夫一见如故,几天时间就成了莫逆之交,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好不让人羡慕。
隆冬之际天寒地冻,是农闲时节,村里各家各户都关门闭户烤火取暖。
大椿带着雪弟挨家串门,村落里每户都去坐坐。
人们见到他俩都直接说:“阳春白雪来了。”
雪夫聊些前方战事和军营里的细节,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听得很新鲜,也很欢迎阳春白雪。
小童们开始互相装扮阳春白雪的游戏,往往一群小童互相争论,都要争当阳春和白雪,沒争到的,就会被评论为下里巴人。
大椿和雪夫无意间看到小童玩这个游戏,都笑起来。
回到山顶祖屋的东厢房,雪夫还挂着笑容,接过大椿递来的茶杯,雪夫一边喝茶一边笑。
大椿好奇雪弟有什么开心的事,为何一直笑不停。
雪夫捧着茶杯,懒懒的说:“椿哥,我这些天所有的笑容,所说的话加起来,比之前二十年所有的总和都多,我觉得白活了。”
大椿看着雪弟,也很好奇他前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雪夫看了看窗外:“我是家里长子,从小阿爹就教我骑射,盼我长大为家里挣军功光耀门楣。我白家往前数三代,也是士家门阀,商君改制,士族沒落失去倚仗,我等士族子弟与寒门子弟一样,立军功才是唯一向上的通道。可,我讨厌战祸,讨厌立军功。”
大椿从小就知道俩位兄长要从军,他自已是不用上站场的,虽然他也讨厌打仗,却觉得立军功是极其容耀的事,族里叔伯有军功在身的,受人尊敬,说话走路都八面威风。
雪夫叹道:“椿哥只见到人前荣耀,没亲身感受这份军功背后的无奈。我秦兵以人头立功,带回三百三十颗人头立初级军功,高功者更是杀人无数。名将,将军,都是踩着人头平步青云。我初时也羡慕立军功的威风,军营里待了三年,对杀人厌恶至极。”
大椿很赞同雪弟这话,可战场上杀的都是敌人,在不是你死我亡兵绒相见沙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必须得杀。
雪夫无奈地笑了笑:“是必须得杀,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谁都想活命,可我真讨厌透了这种日子。所以我很少说话,记忆中也没什么开心的事欢愉地笑过。我羡慕黑夫,他说起家乡常开心地笑。我就想着竟有如此世外桃园,定要来看看的。”
大椿认真地看着他,真诚的说:“雪弟,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我,我喜欢看你笑,喜欢听你说话,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