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得不信天命所归啊。”严续叹了一声,紧接着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过,本将军不信命,只信事在人为。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严赟不解:“大哥?”
拿人的守卫带着闻昱走远了,严续才看着严赟认真说道:“这是燕国的机会,如今秦国可有人比我们更想让那位新王死在燕国。还有闻昱,这样的人才可断不能放虎归山!你小心留意着他。”
☆、第18章
“嬴祁,你睡着了吗?”
嬴祁睡觉一直不老实,总是翻到他身上,少年的身子看起来羸弱却是有些分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又不敢打扰了他。听苍蛮说自她遇见嬴祁以来就未曾见他睡过一个好觉,好容易有这样安然的时候。
苏信拍了拍嬴祁的肩膀,他面朝里一直未动过,苏信便知道他没睡着。
深夜里雾气很重,四周黑乎乎一片,苍蛮和无稚睡得很香,而他自小体弱,难以入眠,便拉着嬴祁聊天。
“你要做王了,你开心吗?”
嬴祁呆呆地看着月亮,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一个弯弯的角,亦不甚明亮。是开心的吧,至少有地方可去了,又厌恶得很,那几十条人命便这么算了么?
苏信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此刻定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而是惊涛骇浪,苦苦挣扎,便轻轻揽过着他的肩膀,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便会知道生而为人所要选择的不易。”
嬴祁不惯被人揽着肩,却很有安全感,仿佛父亲的胸膛,虽然他从未感受过父亲的慈爱,但料想应当如此。
“孤不是小孩子,你说了孤要做秦王了。”
他瞪着那双狭长的凤眼不甘示弱地望着他,小声反抗。
“倒学起拿架子了。”苏信笑他,嬴祁气呼呼地别过脸去,苏信便捏着他的鼻子:“你这样爱生气,怎么做秦王呀?”全然是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嬴祁猛的看他,眼里一片希冀:“兄长不与我一起回秦国?”
苏信摇摇头:“官场的生活非我所愿,我此生只愿逍遥在野。”他虽行动不便,身子又不好,但却是不愿意受束缚的,尤其是他的眼睛,总是那样宁静高远,仿佛高山上的白雪,不在尘世之中。
嬴祁失落的神色落在苏信眼底,他也只能让嬴祁失望了。可到底是不忍,便说道:“睡吧,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
与此同时的燕王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谁料到被弃之蔽履的赢祁竟也咸鱼大翻身,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任凭谁想破了头脑定也不会是这个结局。若说是有人作手脚,可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本领呢?
“难道,真的是天意?”燕王盯着桌案,喃喃道,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样走到这一地步的。
“大王,有贵客求见。”冯邓俯身在燕王道,自那日燕王开口夸了冯邓后便将他调至身边,如今冯邓早已成了燕王的宠臣,几乎是形影不离。
燕王不动声色,挑了记眉,门口出现了一个玄色人影,身躯被一袭巨大的斗篷兜住,看不出身形,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个高挑的年轻的女子。
那人先是向燕王福了福身:“妾身参见燕王。”
她自称妾身,而且观其动作应当是嫁了人的妇人,燕王不容分说,开门见山:“贵使说明来意吧。”
那妇人听了这话也不显挫败感,直接将风帽掀了,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眉心一点朱砂痣,更添妖娆,饶是燕王这样司空见惯各色美女的人都不免心神荡漾了一番,却听妇人笑道:“妾身受主人所托不远万里前来自然是诚意十足,况且这买卖于燕王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不知燕王……”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燕王来了兴趣,故意道:“哦?什么样的买卖?手足相残嫁祸燕国的戏码,寡人可不演。”
妇人脸上的笑容一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容款款:“燕王说的哪里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筹码够大,有什么戏不能演呢,您真是会说话。”
那妇人言谈之间风情毕现,嘴皮子更是十分利索,竟让燕王有些招架不住,冯邓微微拱手道:“大王,机不可失啊。”说罢朝着妇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妇人果然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燕王不禁陷入了沉思,冯邓又加大力度,道:“赢祁本来就与我燕国不合,况且他曾亲眼经历过宫变对我燕国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若是任其回国继承王位,可就不妙了,反之将其诛于燕国,神不知鬼不觉,便说是流民所为,大王您不承认,秦国又能怎么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