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摊手:“我儿子翻脸了。”
令郎跟你翻脸,算是家事,最不得已就是断绝父子关系了,要不要闹到无关人等也必须回避啊?因此大家都不动弹,只有川嘴角带一点看热闹的笑容,闲闲靠在墙角,猪哥喘匀了气,看安气定神闲抱着儿子不动,气得哇哇叫:“叫你走啊,小破会对阿落不利的。”安脸色一变,正要询问究竟,不防另一阵喧哗又卷将进来,这次是犀牛,满头都是汗水,手里还握着一把小铲子,对猪哥瞪眼:“挡不住挡不住……我不能对小破用真空法,还是你上。”
飞起一脚,把猪哥踢得滚了出去,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动静,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直到五分钟之后,猪哥由原样滚了回来,一个鱼跃站好,对犀牛哭丧着脸:“我看看他心里已经寒了,不行啊不行啊。”
这两位兔起鹘落几个回合,大家都摸不着头脑,这时候轰隆一声大响。有门的那一整扇墙都倒了下去。
小破的身影,出现在灰尘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轰隆轰隆崩塌的声响不断传来,酒店中很快被受惊人类恐惧的尖叫所充满。被破坏的显然并不止一扇门,而是整个建筑的主体结构,像被沉重的外来物准确地撞击到要害,酒店主楼开始解体,倒下,破碎。小破很有技巧的使用了寸劲一样的攻击手法,建筑物的倒塌自左到右,有条不紊,显得秩序井然,但无可挽回。
猪哥啊的大叫一声,一跺脚:“救人要紧。”撒腿就冲了出去,和儿子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转头,对望那一眼,看到自己在时间荒野上立下的石碑,终于来临,悬念告破,猪哥眼中蓦然充满泪水,但还是迅速地闪出门,开始扮演超级无敌消防队员的角色,将那些命悬一线的凡人们救出生天,而忠心耿耿的犀牛,也随着蹿了出去,以大罩顶飓风抵挡噼里啪啦乱砸下来的钢筋水泥,免得那些倒霉蛋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
父子一场,小破不可谓不了解猪哥,他永远不能对弱者束手,在选择之间总是遵循自己的第一本能。
他踏进了房间。安脸色铁青,抱着儿子退到了窗边,和川站在一起,他转头看了看窗下的高度,冷静的估算跳出去的角度和着力点,他的威胁不但来自突然间极为严酷的小破,也来自阿落,他感受到有来犯,能量的消解暂时停止,转而以攻击敌人作为宣泄口,只见他四肢不断抽搐,疯狂重复着无明确意识和任何方向的不断击打,虽然被安的双手按住,破坏力还是相当惊人,在后者的身体上造成一处又一处的创伤。安对此浑然不以为意,毫无要放开儿子的意思,警惕的背脊挺直,快速做着应对的打算。
小破的来意,猪哥说是阿落。但是他一进来,第一个目标是川。
他问:“你不走?”
川抿住嘴。
小破问他走不走,是没有和他为难的意思。但是,他要不要和小破作对呢?
从他目击阿落瞬间将小破能量抽离的瞬间,已经肯定了这个孩子就是暗黑三界真正的主宰者,过去多少年,彼界的种族疯狂寻找那突然销声匿迹的领袖,病急乱投医,也会偶尔来做一票异灵川的生意,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是基本的信息他是了解的。
本想控制夜舞天,再加天子以令诸侯,将达旦这有史以来最强的猎物收服,从而达到控制三大邪族的目的,主意还没有在心窝放暖,变故已在眼前。破魂的王,正在彻底苏醒。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川是一个生意人。作为生意人,估算成本和收益是最基本的功课。
现在做风险评估,结论是,投资安的一方,将血本无归。
一念至此,他立刻微微弯腰,风度不衰:“达旦大人,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小破即刻打破他幻想:“不,与你有关。”
这少年的脸上笼罩蓝色冰霜,开始若隐若现,渐渐质地鲜明,犹如一个面具。
他冷冷的对川点点头:“留在这里,我稍后会来找你。”
是命令。从这一刻开始,你遵循规则,我制定法律。
世界是我游乐场。
之后小破不再理会川,径直走向安。
安将阿落一个大轮转,甩到背后,就手将身边窗帘撕下长长一条,将阿落绑好,躬身,摆出了战斗的姿势。也有沛然杀气流转。
诚然结果是永恒的落败,但不尽生死的挣扎,怎么能叫我服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