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寻常_作者:罗再說/罗再说(46)

2017-12-27 罗再說罗再说

  太子的指尖有些许颤栗,触上她眼尾,微醺的吐息萦绕了她鼻尖。

  「怎么你也……」

  话未说完,太子喘着气,努力汲取空气中的凉意来让混沌头脑更加清醒。

  「长了一对凤眼?」

  第20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展如眉怔愣住了。

  家父提醒过她,皇上识遍了皇城闺秀的画像,独独挑了她定有缘由。

  但她没想过像太子这样的男人,心里真的会藏人。

  鼻尖一酸,眼前一片雾蒙蒙,她都未察觉到自己已落了泪来。

  常年使剑的手有些粗糙,方故炀用指腹抹去了她眼尾的泪,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也只是苦笑。

  方故炀左手手肘撑在chuáng上,流苏帐上珠绫挠得他脖颈有些痒痒。

  他撑着手肘往后退了一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他大口喘着气,一对剑眉快拧成一团,原本因醉酒有些混浊的眼眸变得清明不少。

  他扯开半边衣襟,拔剑出鞘。

  展如眉只觉眼前寒光一刹,自己喉间的惊呼便被方故炀用被褥掖住。

  那把剑被太子用来亲自割破了自己的臂膀,涓涓鲜血成线,慢慢溢出,顺着他结实的臂膀下淌。

  太子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不少,跌跌撞撞起身来,扯过搭在chuáng边的轻裘,翻个面,单手披上了双肩。

  还未等展如眉缓过神来,他chuī熄了桌上的油灯。

  太子只在月色里留下了一处晃动的暗影,隐隐能见到那轻裘泛着青色,衣袂翩翩。

  「早些歇息罢……抱歉。」

  言毕,太子用剑鞘撬开了窗,翻身而出,瞬间没了踪影。

  夜渚皓月,灯火微明。

  卫府。

  「我听宫里人说,今年太子诞辰,怕是……办不了以往那么大了。」

  卫惊鸿手执书卷,眯着眼看淮宵给那盏好早之前从太子府提来的灯加油膏,轻晃着腿。

  「人生来不过莞枯,」

  淮宵低声道,挑着兰膏的签子抖了几下,「相信他能处理好。」

  点了点头,卫惊鸿叹口气,问他:「你今晚真不回去了?」

  淮宵莞尔:「他忙。」

  毛笔沾了墨,在书上圈圈点点,卫惊鸿却是心不在焉:「也怪我,那日不闹着要去八秀坊,也生不出这么多事端……」

  「无碍,」

  灭了签子,淮宵拢了外袍坐了下来,「是历练。」

  两人静默了会儿,一夜初凉,淮宵准备起身去拿件薄氅给卫惊鸿披上,门口却隐约传来打斗声和闷哼声,他和卫惊鸿都拔了自己的剑,两个人背对背靠着,警惕地紧盯着门扇。

  打斗声未止,便听得门外一少年音色,压低了调子厉喝:「让开!」

  那声音尽管变得低哑而可怖,但淮宵还是从第一个字就听出来了。

  他收了剑向前一步想开门,破门而入两个侍卫,双双扑倒在地,鼻青脸肿,有一名侍卫的手还按在腰间,紧紧握着剑柄,似是没力气再抽出来。

  卫惊鸿低头看两个被揍晕过去的侍卫,朝门口抬头,不由得惊呼出声:「故炀!」

  夜夜风兼露,寒风拂得他鬓发已乱了,血凝在长袍上,半边衣袖已破,地上的血迹从院落里一直滴着延至房前石槛,有一滩小泊。

  太子立在夜里,头顶有星火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qíng。

  淮宵连忙冲上去扶住方故炀,后者太重,淮宵被压得坐到了地上,方故炀直直半跪下来,下巴抵上了淮宵肩膀。

  方故炀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手,放在胸口前,他能感觉到方故炀结实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

  他耳后发痒,感觉颈窝间一股子酒气裹着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太子身上也在发烫,他侧过脸动了动嘴,眼框一阵发涩,发现自己已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察到太子的脸往他颈间拱了拱。

  太子淡淡道:「我……歇会儿,别问。」

  除了几个心腹,淮宵和卫惊鸿没惊动任何人。

  他们连夜去医馆请了大夫来,等大夫战战兢兢包扎处理完后,已是下半夜了。

  卫惊鸿命下人打来一桶热水,两人把太子平躺放在chuáng榻之上,淮宵解了方故炀一身衣物,取了棉布给他擦拭身子。

  做完这些,城内四更的声儿传来了,淮宵极为冷静,脑子里一直在理思绪。

  卫惊鸿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喊了句:「淮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