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股脑出口,完全不计较后果。
从前和叶笑云玩惯了,总是互相怼着玩,越怼越亲密,他对薛骆迁又没有见外,所以当他看见薛骆迁的表qíng时,有些怔。
“你会娶她?”
这话听着不舒服,北冥晏回道:“娶!薛姑娘这么好的姑娘,我为何不娶?”
“你说过你无意于她!”
“我那时没想好!现在想通了!在客栈见她我一见钟qíng行不行!”
“我连玉牌都给她了!”
薛骆迁一怔。
阿弥陀佛,薛姑娘,今日借你名头一用,就当还我玉牌的qíng吧。
薛骆迁恢复了那副面无表qíng,淡然道:“……你所说,当真?”
“……”
“是不是?”
北冥晏迟疑了。
当然不是。不过口不择言,借口罢了。
薛骆迁却当他的迟疑是默认,顿了顿,低头继续换药包扎。
他一直不抬头,北冥晏心中懊悔,却不知该怎么说,也低下头,想凑近看清他的表qíng如何。
薛骆迁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停了停。
“……骆迁?”
“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薛骆迁便站起身:“待会儿沐浴后早些休息,等你的伤好了再北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北冥晏抓紧了chuáng上的被单,拧皱。
没过一会儿,驿站的人送来了一桶水让他沐浴,他洗完换上了一身gān净的衣服,夜深,却反复睡不着。
推门出去,却见隔壁暗着灯火,想来薛骆迁已睡了。
北冥晏睡不着,在驿站里头逛游,迎面碰到从别处调来的掌事端着一坛酒,见他穿得单薄道:“公子小心别着了凉,虽说这天儿还不算冷,但风可yīn着!”
北冥晏道谢,见他的酒,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人喝酒?”
“有啊,两位公子在后院里。”
北冥晏点点头:“还有酒吗?”
“公子,我们这又不是客栈,几位惩恶扬善辛苦,小的也不容易,多担待、担待!”
北冥晏道:“无妨,没有就算了,你快去吧,莫叫人等急了。”
“好,公子。”
掌事穿过大堂,进到后院,北冥晏转了转,还是没有睡意,就想着还是回去躺着吧。
刚走上楼梯口,掌事便从后院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人。
待二人走近了,掌事的话也传入耳朵:“薛公子啊,可不能再喝了!”
北冥晏一惊,看清了来人。
薛骆邶也瞧见了他,怔了一下,笑道:“怎么?北冥公子也睡不着?”
“哎,公子,你快来劝劝吧,这酒都喝了四五坛了!”
北冥晏见薛骆邶一点不像醉酒之人,略略点头,从他二人身旁过去,往后院去。
掌事还想说什么,薛骆邶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不必担心,这人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后院里。
薛骆迁白衣换都没换,血污都还在,只是夜色下看不真切,他坐在糙地上,举着一坛酒往嘴里灌,酒水有一半都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月光下喉结上下颤动,一副豪杰chūn香。
看着已是大醉。
他身旁还有几坛空酒坛,薛骆迁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喝酒,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低沉着道:“还有酒吗?”
陈年女儿红!足足六坛子!他居然没有大舌头!
北冥晏yīn沉着脸道:“没有!”
薛骆迁好像没有听出来,将酒一饮而尽,笑了笑。
这笑有些痞气,即使全身凌乱不堪,酒气冲天,他的眉眼嘴唇还是明亮至极。
看得北冥晏心里漏了一拍。
薛骆迁摇摇晃晃站起来,北冥晏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酒,”薛骆迁稳稳转身,清冷如常,除了眼睛有些晃神之外,一切都像没有喝酒一般。
他看了北冥晏一会儿,恐怕是北冥晏yīn沉着脸,脸色太黑,他咪起眼才认出他。
他伸手指了指北冥晏:“阿晏……”
“你还知道我……”
等等!你叫我什么?!
薛骆迁对他笑,不掺杂任何qíng绪的、纯粹的笑:“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