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眼盲,断魂,续命,他统统不需要,一日,三日,一月能跟他呆多久就呆多久。
说他犯傻,说他有病,说他犯贱,爱他妈说什么都行。
反正他这辈子就jiāo代在这个人手里了。
就这一个人。
想到此,他松了松手里的玉簪,抹了把手心的汗,透不过气的感觉好了不少。
他撩开盖头,掀帘看去。
外头星光依稀,晨雾蔼蔼,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身影屹立在参天老树之下。
他手中牵着一匹白玉悍马,一袭红袍外加胸前那朵喜庆的大红花衬得马儿的身子雪白无比。
一红一白,甚是扎眼。
要说双修的效果还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吴铭觉得比之以前眼睛又好了一大截,至少他能看出来那人就是宫远山。
这个人从始至终,含笑地看着由远及近的一行娶亲队伍和那顶大红喜轿。
一波温柔秋波dàng漾在眼中,久久不能褪去。
67.
从宋裕那处拿来的紫檀木盒相当jīng小别致,落在掌心刚刚好。
打开木盒,一股子奇魅异香扑鼻而来,香气浓烈非常,若是搁久了,比之qiáng力的熏香并不差什么。
宋焱将这两味花叶取出,磨成碎瓣,制成香囊,挂于脖间。
那日清晨出发,他正要唤人更衣,却被一旁赵六的重嗓一咳打断了。
此人毕恭毕敬地欠身拱手,说出的话却甚是不敬:“殿下,主上走时jiāo代过不准您穿衣裳,还望殿下莫要为难下官。”
“怎么?本王尚未踏出庆王府便已是他的狗了?”宋焱开口犹如冰凌霜降:“即是做狗也应从他的府邸开始吧?”
赵六显然有些慌了,仔细回想上面的意思,觉得好似是如此。
“是……是小的鲁莽了,还望殿下恕罪。”说着赶紧招呼了两边侍从,为庆王更衣。
本以为不悦之事就此为止,谁知上轿前,赵六又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宋焱面前,口气柔和了许多:“殿下,请恕卑职大不敬之罪,主上曾再三嘱咐一定要细细搜身,确保您身上并无可疑之物方可启程离府,此命令断然无错,还请殿下配合应允。”
宋焱冷哼一声:“随你。”
赵六欠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在宋焱身上一点点摸索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件饰物,腰上的锦带,头上的素冠,就连腰际垂挂的墨玉坠子也要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最后盯上了脖间那个香囊。
“殿下,可否允许卑职好好看看此物?”赵六眯着眼,打量宋焱脸上每一个细微表qíng变化。
宋焱木然地解下,甩给赵六。
赵六闻了闻,又捏出些碎瓣吃了些,除了满嘴奇香四溢,并无不妥。
宋焱冷笑道:“本王失眠已久,用些安睡养神的香包也不行了?”
理由正当,物件无疑,赵六只得双手奉还,就此作罢。
宋焱拿过香囊,看都不看他一眼,入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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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走大路,庆王府到宋怡任的祁苑顶多不过两个时辰,可护送的一行人却偏偏绕着小道走,如此算来,不近午时怕是很难赶到。
辗转小路,避人耳目,江湖上走镖的人个个了然,更别提这些训练有素的影卫。
当然,劫道的那伙人也早就猜到了。
宫远山已谋划好了起事的节点,天时,地利,人和细细考量,早已运筹于心中。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喜气洋洋的娶亲队伍在寂静的山荫小道之间游刃穿梭,锣鼓喧天,chuīchuī打打惊起了雀鸟阵阵,枝叶窸窣。
他大手一挥,整个队伍七扭八歪地站住了。
扭着水桶腰的媒婆不gān了,甩着帕子大喇喇地来找新郎官:“我说这位官人,怎的不走了?若是耽搁了吉时可就麻烦大了。”
宫远山同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就这儿了,咱们办事吧。”
媒婆蒙了:“大爷,您说什么呢?老婆子我听不懂啊。”
宫远山掏出五锭璀璨夺目的金子扔给这婆娘:“一会儿这里会来一群人,若是闹起来,你们可劲地给我起哄架秧子,不要多问,不要多想,只需跟着我往大了闹腾就行了。”
不过是婚丧嫁娶这般常有的事,就是三生有幸也碰不上如此豪气的阔主啊!
媒婆的眼神都看直了,抱着金子一个劲地哆嗦,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