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身,道了句,我累了,你走吧。
徒然,胳膊上多了一只大手,将衣料捏得皱成一团,宫远山沉重而粗涩的声音响在身后:“吴铭,别犯傻。”
吴铭闻而不答。
“我不准你有事,一根毫毛都不能少,你听见了么?!”宫远山吼了起来。
吴铭扳下如钳子般的手,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66.
肤若凝脂,眉如远黛,唇似娇火,镜中凤冠霞帔,一身红妆的女子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一旁伺候梳妆的小翠忍不住惊叹出声:
“公子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怪不得我们爷当宝似的怎么疼都嫌不够呢。”这个小丫鬟捂着嘴乐:“公子有所不知,爷这么早起chuáng可是头一遭呢,星星还没褪就巴巴地赶来,玩这个……这个什么成亲大戏,公子和爷还真是好有qíng趣啊。”
不知是兴奋还是新奇,自打为吴铭梳妆打扮的那一刻起,这小丫头的嘴就没消停过,叭叭叭地跟炒豆子似的。
吴铭是瞧不清自己是个什么鬼德行,单是她一句连着一句,句句踩在自己雷区就已经满脑门子青筋了,而后面还有一个人好死不死地在那一直不停地用指骨敲打桌面。
盛装的艳丽女子烦得大声叫嚷:“能别敲了吗?闹心死了。”
后面的人一怔,肥硕的身子拍案而起,开骂道:“你还有脸凶?!什么时候你能乖一点?!啊?没完没了地给我找麻烦!!宫远山也真他娘的奇葩一个,跟着你一起疯!!”
“娶我的又不是你,你也不用跟着去,着哪门子急啊?!”吴铭心qíng极差,毫无顾忌地吵起来。
“你以为宋怡任不在就可以万事无忧了?三哥对他那么重要,此次护送之行定是他影卫中的jīng英骨gān,想必是倾巢而出,重兵押送,要是打起来,你和宫远山能毫发无损地脱身?!”宋裕越吵越大声:“我可告诉你,除了那一行东凑西凑的蹩脚娶亲队伍,你们可什么都没有,这馊主意到底是他娘bī的谁想出来的?!”
这一声卷着脏话的震天吼直接把小翠手里的梳子吼到了地上。
小翠早已听出来不对劲了,梳子坠地,刺音而出,她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公子,爷,奴婢下去准备一下喜轿事宜,先退下了。”
两个瞪成斗jī眼的男人一口同声说道,去吧!
外人走了,这两人更加毫无顾忌,脏话连篇了。
“你有更好的计划吗?!哦……对,有!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待在朔王府!!”吴铭嗓音升高八度,吼得山响:“难道你不知道他就要去宋怡任的府邸了吗?!一进那杂种的府邸不就更如铁桶一般,再无逃生的可能了?!”
“我知道,当然知道,”宋裕冷笑:“这跟你有关系吗?!你们早已一刀两断了,你不明白么?三哥过来还簪子,连见都不愿意见你,你还缠着他做什么?!你怎么这么贱啊!”
“我糙你妈了个壁,别他妈提这事!”吴铭歇斯底里,多日以来的积怨全都发泄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跟宫远山双修,还把他往这儿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句话让宋裕如鲠在喉,差点被唾沫呛死。
“好,好,好,就我唯恐天下不乱,可劲地让你们俩不痛快,行了嘛?”宋裕怒然的面目竟抹上一层无奈的笑意:“你们都是我亲娘亲爹亲叔叔,真的,一个赛一个任xing,一个比一个闹腾,我是谁也管不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要是有幸留口气见到我三哥,告诉他不是我不护着你,是他娘你自己找死!”说完,宋裕一脚将门踹开,冲着外面候着没敢进的小翠喊道:“吉时已到,送他上路。”
小翠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爷连对屋里的新娘子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大踏步地去了。
**
婚丧嫁娶之事或多或少都会带点迷信心理,早上跟宋裕闹的这一出让吴铭心里不停地打鼓,心慌得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总觉得一切甚是不详,特别不妙。
这次劫道抢人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必须说服宋焱。
必须带他远走高飞。
虽然不想,但如果有必要,他会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他要告诉这个人,自己已挣脱枷锁,再无顾虑,他要与他双宿双飞,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