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下朝后,刘欣都要赶去椒淑殿给祖母请安,这天,他度过了一个如坐针毡的早晨,心qíng烦闷的他跪坐在偏厅等候时,察觉到椒淑殿的气氛有些异样。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周围居然没有一个宫婢,这下他几乎完全肯定有什么关于他的坏事发生了,但他想不起最近做过什么不得体的事,又不能就这样擅自离开,只好在原地等候祖母的到来。
时间随着滴漏的水声静悄悄地流逝,日影西斜,夕阳照she在窗上,网格状的影子笼罩在翰原王的身上,他等了一天,跪了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直到掌灯时分,皇太后才终于出现,她的头发只白了两鬓,一身华服,妆容jīng致,看起来犹存些许风韵。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亲孙儿,道:“你可知错?”
“孙儿不知错在何处。”刘欣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低着头怯生生地回答。
一片残布被远远地扔到他跟前,刘欣只觉得有些眼熟。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
他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布在哪里见过,满脑子都是早朝时大臣们上陈的奏表和他们怪异的神qíng。
太后冷笑道:“你连自己的龙袍都不认得了?”
刘欣脑子里“轰”得一声,他总算意识到原来是那天早晨割断的袖子,他不明白祖母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更奇怪这布怎会到了她的手里。
“你知道现在朝野上下是如何议论你这个皇帝的吗?”太后身上的环佩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欣回想起来,今日朝会上,大臣们的目光不同以往,他们的眼神有厌恶、有探寻,还有一丝暧昧的玩味,那些目光像是一只只要褪下他龙袍的手,让他恶心得手脚发凉。此刻刘欣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
“不、不知。”
“那让我这个老太婆告诉你好了!他们说!你!就是一个坐在龙椅上的小倌!那些勾栏的红牌都还比不上你,因为你穿的可是真正的龙袍!”太后一字一顿地说着。
刘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他深深地跪伏在祖母脚下,额头不停撞在地砖上,“对不起”三个字从小讲到了现在。
刘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寝宫的,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晕了过去,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他在。
今日他受尽委屈和屈rǔ,心里一片苦涩,而现在躺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他感觉无比的安心,仿佛不久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事qíng。
“想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不必。我就想看看你。”
刘欣伸出手玩着他垂下的黑发,光滑得像是丝绸一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抚上他的唇,像触摸花瓣一样动作轻柔。
“你看你,嘴都gān成这样了,不喝水可不行。”那人说着,腾出另一只手,探身从chuáng边的矮几上取来事先晾温的水,递到刘欣的唇边,他却耍小孩子脾气,不肯张嘴。
董贤微微一笑,柔声道:“那我喂你。”
说罢,他将水含入口中,低下头将彼此的唇瓣相依。刘欣伸出胳膊搂住他,一滴眼泪滑进两人相缠的发丛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更文,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第2章 漠秦篇(一)
收到漠秦圣令后,龙战龙渊二人挑灯彻夜密谈。三天后,三千铁甲护卫着一辆马车和满载的金银宝器从锦州城出发,穿过碧峡关,浩浩dàngdàng地前往雍城。
龙渊下令,命麾下三位副将各带两万兵马,奔赴黔、凉、崮三城,迅速镇压反抗的义军,又令余下各部分驻地方,治理匪盗,安抚民心,令其乐业安居,归心漠秦。龙渊本部jīng锐则驻守锦州,西燕王宫也没有被付之一炬,而是安排工匠尽心维持。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上报漠秦王的qíng况下秘密进行的。
断断续续下了月余的雨渐渐退去势头,王宫深处的一处院落里,一汪碧绿的池水闪烁着粼粼波光,莲叶紧挨着铺满水面,风起时,你推我挤的样子煞是热闹。临水而建的小阁楼里,一名白衣少女靠窗坐着,面色青白,嘴唇gān裂,盯着水面的眼睛黯淡无光。
龙渊处理完军务,正准备吃一锅热乎乎的羊ròu汤时,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棘手的麻烦没有解决,不耐烦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ròu汤也没心思再喝,便只身往王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