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弄来,没个一两年,怎么成事!?”除了这里头的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呢!甄瞎子这么一盘算,就觉得买卖不划算。
将仙顺着就说:“那便一两年。”
入夜后,牢子里点上了灯笼,柔柔的火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俞聪又是解释又是后悔,哄了贺锦许久都不见他回应,只觉得被刀子剜掉了五脏六腑,留着个空壳子在这里。到最后,唐唐一个大男人竟带着隐约的哽咽声,对贺锦道:“贺锦、你的心长得真偏。”
贺锦想了许多,才看向他,说:“我知道。”
于是几人都不再吭声了。
越夜半时分,蜡烛已经烧完,牢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外头秋雨连绵,乌云蔽日,连着窄小的窗口外也是漆黑一片。
霍地,外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有人漫步而来,惊醒了牢里的几人。
来者脚步太轻却稳,祝一东警戒地盯着一团yīn影逐渐靠近,就在要瞧见模样时止住步伐。
“阿锦。”
贺锦赶紧扒拉到铁栅栏前,对着yīn影跪下就道:“师傅!”
将仙一直站得远远的,留给几人模糊的影子。
“为师要与你做单买卖。”
贺锦没回话,果真听将仙继续说:“程子澜要死了。”
俞聪一身寒毛都竖起来。
“你若要为师救他的命,你给为师回承启岛上闭门思过。如非得我之命,不得离岛。”
祝一东冷笑。
将仙还未说完:“至于这三人、要留在浮山五年,不得下山。”
“哈!”祝一东冷冷嘲讽:“说得爷爷我就得听你这老妖怪的话一般!”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个不肯了?”
祝一东让将仙哽住,咬咬牙看向贺锦。贺锦颓然跪着,纹丝不动,像是已经死寂。祝一东bào起,吼住将仙:“谁说爷爷我不肯!留便留!待在浮山是谁作的主都指不定!”说罢,他转头瞪住毫无表态的俞聪。
俞聪一直往贺锦那里看,就是没见过贺锦回头瞧一下自己,顿时心灰意冷。他苦笑:“真他娘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贺锦,你可看好、我俞聪是不是待你好!”他攥紧铁栅栏,朝贺锦喊一句:“你怎么不看看呢!”最后□□一声,回头也朝将仙喝道:“五年而已!谁怕谁!”
贺锦浑身一抖,无力感压榨最后一丝理智,眨眼就是热泪滚了几圈,在漆黑中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
人这一生、尽是□□娘的无能为力。
第17章 第 17 章
折子十七
自从俞聪赖上贺锦,祝一东气得魂也没了。他回去浮山,天天往山顶跑,连郝陇用酒去哄也哄不下来。
郝陇骂他不争气,混了这么多年头,连个人都没留下。祝一东就呆呆听着,让风chuī得整个人都凌乱起来。见状,郝陇便舍不得骂了,他叹着气朝他说:“事到如今,哪来的后悔药。他到底是岛上的人,与岛外总是不一般的。放得下,你就甭去寻他,放不下,就好好待人。”
纵有千言万语,偏偏如鲠在喉。祝一东只得抹一把脸,红着眼看着郝陇。
老师傅继续劝:“要成了他心头上的一块ròu、一根针。即便弱水成河,你就这么扎在他心头ròu上,往死里扎着,他便离不了你了。”
17
秋末的雨越下越大,雨声响彻浮山。
贺锦在蓬勃大雨中,失魂落魄地让人催赶着下山去。下山的路就好比几个月前从峥越山庄离开时一般,蜿蜒又漫长。
那一回,有人赠伞一把,稍挡风雨。这次,却无人再能遮风挡雨了。
归家的路只有一个方向,他走了无数弯路,才登上船回到承启岛。樊师姐的相好一大早就过来渡头接他,瞧着贺锦魂不附体的模样,只得拍拍他肩膀权当安慰。
樊师姐自收到将仙的信笺后便一直在家中等候,见着贺锦张嘴就骂:“当真不省心!”
相好劝道她好一会,顺嘴就让贺锦回房歇息。
樊师姐哼一声:“不行!他回来是闭门思过的!哪有不罚的道理!去!把师傅的阁子好好收拾收拾!里头的东西都给我认认真真瞧一遍!心里再没个数儿,就怨不得我这当师姐不疼你!”
将仙有个楼阁,挺宽敞的地儿,用来放置他无数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