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咣当。
窗子被秋分撞破,门板被霜降一脚踢裂,二人不分先后地破门裂窗而入,目视周围。
那木屋内整洁gān燥,有书画悬挂,还有两排书架,靠窗处有张桌子,上有文房四宝,看来是太子的书房。
太子身为南京监国,居住东宫,但有时也会出宫散心,这里就是太子常在的一处住所,虽简陋,但书房不能少。因为太子除喜蟋蟀,也好读书,这里设置书房也是正常。
可眼下书房内嘁里喀嚓声响不绝,字画扯落,桌椅掀翻,那书房片刻之后,就变得和柴房差不了多少。
太子的手下眼中都露出愤怒之意。
汉王仗着天子的宠爱,历来不把太子放在眼中,这是事实。可汉王手下如此对待太子的书房,实在是有些过分。
太子在房外看着书画被毁,眼中现出分悲哀之意,却不阻拦,反望着云梦公主笑道:“云梦,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到大哥的书房来,也喜欢翻箱倒柜,把大哥最喜欢的书画都涂得乱七八糟的……”
云梦公主眼中含泪,忍不住冲到汉王的面前,大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那是大哥的书房,你们认为会藏贼吗?”
汉王看着云梦眼中的泪光,又斜睨了一眼太子,带着血色指甲的小指弹了下。
谷雨立即明白汉王的用意,喝道:“走!”
汉王的命令,素来令出必行,不想这次发出,却有些失效。霜降、秋分还在木屋中,并没有立即出了书房。
汉王不待多说,谷雨察觉异样,纵身到了木屋中,竟一时间也没有出了木屋。
隔远望去,只见谷雨、霜降、秋分三人都是站在房中,有如木偶。那些兵卫人在木屋中,亦是呆如木jī地望着房间的一角。
房间中,仿佛突出了妖魔鬼怪,刹那间,将所有人使了定身法。不然为何这些身经百战的jīng兵,居然会不听汉王的号令?
叶雨荷才待去看,就感觉到手臂被人扯了下,身边有身影一闪,飘到了木屋内。叶雨荷看到那是秋长风,知道拦阻自己的也是秋长风,秋波微冷,可看了眼手臂,不知为何,竟没有再入木屋。
她猜秋长风不想让她入内,只因这里的事qíng牵扯过大,她参与其中并非好事。她蓦地这般猜测,心中突然带分不安。
她因为一些往事,一直异常厌恶锦衣卫,甚至感觉锦衣卫比罪犯还要可恶。但她为何会对秋长风另眼看待?想到这里,她突然握紧了剑,神色居然带了分警惕。
没有人留意叶雨荷的脸色,秋长风也没有。他到了木屋内,向众人投目的方向望过去,眼中陡然闪过分惊怖之意。
木屋内的那张书桌早被推翻,不经意地错动了几块木屋地面上的青砖。
那铺地的青砖,竟能移动,可见本身并未封死,常被人移动。
如今那青砖早被掀开放在一旁,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孔xué。那孔xué并不算大,不过尺许见方。
青砖、孔xué都算寻常,但孔xué中有个托盘并不寻常。
托盘是青铜打造,色泽黯黯,托盘上放着一个木人,全身赤luǒ,身上涂着油彩,颇为诡异。但更诡异的是,竟有七根铁针钉在那木人的身上。
秋长风眼中惊怖之意更浓,居然也和谷雨他们一样,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目力敏锐,早看清楚,那木人的面容,竟和汉王有八成相似。
孔xué、木人、银针……给这幽静的木屋中,带来冰雪般的冷意。众人惊立,如中魔咒,更显得木屋yīn气森森。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拿起了托盘上的木偶,静静地观看。
那只手稳定的如同铁铸石刻,伸出来后没有丝毫感qíng,可那只手的主人眼中,突然现出了千古寒冰般的冷意。
汉王拿着那木偶,转望跟进来、神色错愕的太子,缓缓道:“这是你的书房?”他多年以前,就一直称呼朱高炽为太子——不是大哥,更罕有直接称呼“你”的时候。
太子望着那针刺的木偶,眼中亦露出惊诧莫名之意,仿佛没有听到汉王在说什么。
汉王也不用太子回答,他问的本来就是废话,他不过是用发问平静下心qíng。半晌后,他才道:“我知道自古流传一种诅咒之法,叫做厌胜……”
他望着那木偶,眼中露出厌恶憎恨之意,“这种方法是用法术诅咒,来让厌恶的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