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子、傻儿子,爹一直在你身边,你还有家人。」傅宗德忍不住老泪纵横,儿子身心被骗得彻底,他却无法为他讨公道。
向琰那次他还能和秦家断绝往来,让秦家的生意损失;向珀却招惹得更大,皇亲国戚不是傅家可以对付的,更别说当朝皇子,根本连jiāo集的机会也没有,吃了亏也只能往肚里吞。
他没有心思怨叹长子次子都和男人纠缠不清,怨只怨连为儿子讨点公道都没办法。
抱著痛哭的向珀,为他压抑的苦涩心痛,他一直愧对这个孩子,想方变法地补偿、疼爱,却还是让向珀这麽痛苦。
向珀不坏,xing子单纯、心思敏感,虽然不聪明,却很认真努力,比起向琰自然让人放心不下,但笨儿子最可爱,二十几年来一直是他的心头ròu。
他只希望将来出现一个懂得欣赏向珀的人,扶持他、照顾他,这样他这个做爹的也就安心了。
傅向琰亲自端来晚膳,走进房里时不知踢到什麽,银光一闪似乎是饰品,他不以为意,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chuáng边。
傅向珀半倚半坐在chuáng角里,单衣凌乱,空茫茫地不知在想什麽。
「大哥,吃……」赫然发现大哥白衣胸口上染著血迹,傅向琰紧张地上前掀开,伤口竟在rǔ首。
他脸色一变,想到方才踢到的东西和眼前的伤口,於是了然。
那畜生不如的家伙,竟在大哥身上穿那种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拿来伤药,轻轻在伤口涂抹,想必大哥是硬生生的扯下,才有这样的伤。
「……很可笑对不对?」嘶哑的嗓音,带点自嘲的语气。
原本神qíng空茫的人,突然对他说话。
「大哥……」傅向琰有些无措。
傅向珀轻笑几声,嘴角上扬,神qíng却是凄凄:「是我高估自己,可笑地以为我也能有跟你一样的好运,也能遇上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是我太自不量力,我跟你终究不同。我不是人见人爱的傅向琰,我是一无是处的傅向珀啊,是我太蠢了,太好笑了,哈哈哈……」
「大哥,你别这样。」
「你说的对,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死心塌地了,活该被骗、活该被玩弄,我怎麽就不懂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呢?我是什麽东西,谁会真心对我好?我根本就配不上……」
傅向琰听得心里难过,却一时无语。
第一次听见大哥的心里话,却是这样让人心痛的内容。
傅向珀看著向琰为他难过的样子,先前一次次的告诫他都听不进耳里,如今落得这种下场。
「……我又给家里惹麻烦了,爹是不是觉得颜面尽失,外面是不是传得很难听呢?呵呵,我真是傅家的耻rǔ……莫怪你要看不起我,我怎麽配当你的大哥。我这些年万般打压你真是错了,我这样的人,竟然妄想要继承家业,竟然妄想要追上你的才智,妄想让你看得起我,像当年那样眼里怀著敬爱,我怎麽配……」
傅向珀神qíng转而恍惚,又开口:「向琰,是大哥对不起你,让你去不成乐笙祭,让你才华满腹却无处展现,你会原谅我吧?你看看我,这样愚笨无用任人玩弄还不自知,你觉得很厌恶吧,和我流著一样的血,你一定觉得很恶心吧,你别担心,很快就不会了……」
傅向珀一口咬上手腕脉门,不见血不罢休似的。
「大哥!」傅向琰被兄长自残的行为吓得心惊胆颤,扑上去将他压制在chuáng。
傅向珀体虚,几个挣扎挣不开,於是发泄般地喊叫,激动到眼眶发热,不想哭的,却还是落下泪来。
「那些记忆还这麽鲜明,你爱黏著我撒娇,老是跟在我身後,童稚的声音笑唤著我,让我有什麽好的都想给你、倾尽所能想把会的教你。然後是那个人,对我好、对我温柔,不求一点回报,陪伴著我……
「可是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为什麽要骗我,讨厌我为什麽不直说,为什麽要在心里嘲笑我,脸上却对我微笑?」
傅向珀神智混乱,脆弱地望著向琰。
「向琰,为什麽你要那样对哥哥,哥哥对你不好吗?你嘴里亲腻地叫我,心里又是怎麽想的?我在你眼中竟是那麽笨拙,你为什麽不告诉哥哥,为什麽要在心里偷偷笑我?你早点说出来,我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自取其rǔ,不会因为知道真相而心痛难当。向琰,我那麽疼你,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