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慡快地答应,之后,那珈欣然启程──去到那遥远的戈壁彼端。
尼雅在西面,比楼兰更加遥远的地方,就连书信传递一个来回也要数月。虽然燕寒就是希望那珈走,可是相会的遥遥无期,却让他伤感莫名。
燕寒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那珈下次回城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还能见到这名张狂的少年王爷……他只知道,不会兑现的誓言是世上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所以,当当年场景的立场置换,轮到他扮演长公主的角色,登上高台告别良人时,伴随茜纱飞舞的,是心灰,是意懒,是满腹的算计……
麻烦的人物总算离开了,这下省去了不少枝节,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继续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了。
这一切只为苟延残喘,保全一命。
第二十四章 危机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距那珈离开迦罗城过了大半个月。
柽柳胡杨冒出了了白色的花骨朵,充盈的护城河边,长蒿摇曳,微风徐送,整座城池弥漫着蒹葭淡雅清香的气息。
“你去哪了?”
清早,刘海的发尖上还载着露水,燕寒外出归来,一进府邸就听到“夫君”牧仁质问自己的行踪。
“府中太闷,只是出去走走。”
自从被乌日娜事件平息之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牧仁撞见自己私自外出,燕寒习以为常,所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是吗?”牧仁嘀咕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燕寒也不急着解释,因为急于澄清,反而会愈描愈黑。
“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同我商量,不必隐瞒。”牧仁靠近,扶着燕寒的肩膀柔声道,燕寒心头一突,有点动摇,可是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燕寒有什么事能瞒过王爷的耳目呢?您说笑了。”
听罢,牧仁依旧和颜悦色,面对这样笃定的表qíng,燕寒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虚──
最近,牧仁已经不再问他天朝何时派人来迎接了,平素里笑闹的次数在慢慢减少,就连自己不经意的走动也会被询问……这似乎是一个预兆:牧仁体察到了什么,所以气氛才会变得如此诡异。
怎么办?伪装的面具正在慢慢剥落,燕寒担心,迟早有一天,自己真的无法再继续欺瞒下去。
可即便这样,还是不能让牧仁知晓真相……不然,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老三今晚就回城了,我准备前去迎接他,你要不要与我同往?”
用过午膳之后,牧仁这般提议道。
三王爷巴图达(籁)是匈奴的镇国元帅,统领三万铁骑,戍守边关,他和四王爷旭日gān同是大单于的左膀右臂。不过,燕寒早就听闻听闻巴图达(籁)和牧仁之间并不亲睦,他留守迦罗城中时,常与牧仁发生口角,两人甚至还曾大打出手过。
“这……不好吧。”燕寒蹙眉,“而且三王爷他……不是和王爷您……”
“无妨,我们是兄弟,又不是冤家;何况,我还有事要拜托他。”
燕寒想了想,颔首应道:“就依王爷的意思。”
第一眼见到巴图达(籁),燕寒就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冷”。
听说巴图达(籁)的母妃是一个拥有大秦血统的外域美女,作为混血儿,他继承了母亲冰篮的双眸,高挑的鼻梁和与匈奴人截然不同的深刻脸廓,就连肤色都是近乎病态的苍白,这些综合起来,这位王爷简直就是皇室里异端中的异端,更不消说,他沈静不语时,冰冷的态度,更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过偏偏有人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老三,欢迎你回迦罗。”
牧仁在无双宫门口热络迎接,巴图达(籁)见状自坐骑上跃下,面无表qíng地走近牧仁。牧仁大咧咧地上前拥住他,道:
“好久不见,你生地愈发标致了,若咱们不是兄弟,我还真想亲亲你呢。”
燕寒原以为面对这样的调笑,巴图达(籁)会嗤之以鼻,谁知那冷峻的男子竟用一副一本正经的口吻,说:
“好啊,如果是你,我不嫌脏。”
“哈……哈哈!说笑而已,你怎么认真了呢?”这回轮到牧仁尴尬起来,他拍拍个子比自己还高上寸许的弟弟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