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gān什么?”
“唉?”
“你想出去gān什么?”
“我……”燕寒一下子嘴拙,不知道如何作答,巴图达(籁)趁着这空档接道:
“既然不知道出去gān什么,就乖乖留在府中。”
“可是燕寒并不是囚徒……”燕寒说得极轻,他以为对方不会听到,可是巴图达(籁)非但听得一清二楚,还毫不留qíng赏了他一耳光!
横刀立马的武夫,掌劲本来就十分霸道,再加上燕寒身形娇小,又毫无防备,一掌掀来,整个人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翻到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腿却软的直哆嗦,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烙铁烫过一样,不用摸也知道肿了起来。
燕寒昂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上方的巴图达(籁),他居高临下,还是初次见面时,冷淡又从容的模样。
“我不是牧仁,不会纵容你。”冰冷透骨的声音,“在我面前不许撒谎,不许找借口,不许出言不逊……违反任何一条,我都会让你后悔!”
第三十一章 归来
巴图达(籁)赖冷酷而又严厉,并且是那种不近人qíng的严厉。呆在他身边,燕寒真正体会道,何谓“度日如年”……
听说之前巴图达(籁)赖的两个侧妃,只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被活活鞭笞而死。每每念及此,燕寒不寒而栗:他担心自己不经意的冒犯,会遭受比之前那一巴掌更加严厉的惩罚。
心神不宁,辗转难眠。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没了牧仁,自己是那么脆弱而渺小,没有了保护者的荫庇,自己就像一头无力的羔羊,随时可以被任人宰割。
时间虽然对于燕寒而言漫长难熬,可它毕竟在流逝。转眼,又过了十几天。
牧仁天葬后半月,十一月中旬。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策马疾驰回到迦罗──一如之前离开的模样:俊美张狂、意气风发。
他便是那珈。
一接到大单于的昭令,那珈立即从驿馆一路打马狂奔,日夜兼程,不到十天就赶回了匈奴首都,这教随行的庆格尔泰叫苦不迭:
“啊哟,大阏氏薨逝那天都不见你那么着急回城!”
“老二死了!”
“我知道,他是你皇兄嘛。”
“现在没有人照顾如冰,我不赶紧回来,你要她如何自处?!”
“如冰啊如冰!又是为了这个如冰!”庆格尔泰抱怨道:“如果哪天你为了我这么殷勤,我死也该瞑目了。”
“不会。”
“啊?”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着急。”
第一次听那珈说这种话,庆格尔泰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转了个话题:
“现在你要做什么?”
“去找她!”那珈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珈回城第一件事,既不是倒头休息,也不是进宫觐见,而是不顾车马劳顿,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就直奔三王爷府,这很不像那珈,至少半年前的那珈绝不会为任何人这样。
巴图达(籁)赖正好不在,就算他在也拦不住此时的那珈:年轻的他莽莽撞撞如入无人之境似的闯进后院,大声呼唤心上人的“名字”:
“如冰──如冰!我回来了!”
这一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自然也惊动了燕寒。他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归来的少年王爷,不过诸多繁复的心绪中居然还夹着一丝莫名的qíng愫……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喜悦。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恐怕燕寒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在他踌躇着要不要出去见人的时刻,已经有好事的仆从领着那惹是生非的事主过来见他了。
他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相视无言,只有一个箭步,拥抱满怀。
狠狠的、使劲的、满怀思念的……
就是这记拥抱,教燕寒冰藏许久的心霎时软化下来,被眼前这个少年王爷不知抱了多少回,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感动过:置身那珈的怀抱,他忽然想起了牧仁,那个笑容明媚,像哥哥般的牧仁……自从牧仁死后,似乎再也没有人在乎过他,他整日面对的是巴图达(籁)赖的冷眼和下人们的缄默,于是燕寒很寂寞。“寂寞”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可以杀人,不过那珈这记拥抱却告诉燕寒,还是有人自始至终牵挂着他,牵挂着一个不是燕如冰的“燕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