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_作者:酥油饼(132)

2017-10-31 酥油饼

  顾she目光朝他脸上轻轻一扫,“这便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陶墨只觉头有千斤重,想要点下去,又怕点下去之后便再也太不起来。

  “我与我父亲久未联络。”顾she缓缓道,“我受伤与否,他知道与否,都毫无关联。”

  陶墨怔怔地听着。

  顾she道:“你是我的朋友,只是如此。”他原想说,不必顾忌他人,但想起老陶、旖雨,他心中一动,后半句话终究作罢。

  只是如此?

  莫不是说,他与他只是普通朋友,既是普通朋友,自然不必牵扯彼此家世,更无须介意双方父母了。

  陶墨百般滋味齐上心头,说不出是喜是悲。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房间,又怎么回的房间,只知看到了chuáng,便一头栽倒下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郝果子的声音如蚊子般在脑袋旁晃悠起来。

  眼皮千斤重,他好半天才缓缓张开。

  “少爷!”郝果子一脸忧色,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你额头好烫。”

  陶墨眨了眨眼睛,正在想他是何意,就见郝果子跳起来往外跑。

  房中又剩下他一人。

  陶墨侧身,手枕在颈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烫得惊人。

  莫不是病了?

  他不安地支着手肘坐起身。

  “起来做什么?”老陶推开门,大步跨进来,径自到chuáng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烧了。”

  陶墨低声道:“我没事。”

  “先躺下再说。”老陶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陶墨原本力气就比不过他,何况病中?只能就势躺下。

  老陶帮他掖好被子。

  陶墨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今天,顾she问我……”

  “好了。”老陶淡淡地打断他道,“此时你什么也不必想,只要好好休养。”

  陶墨本不知如何开口,听他这样讲,正好就驴下坡,闭上嘴巴。

  老陶坐在他的chuáng边,担忧地看着他。

  恍惚间,老陶的面容与陶老爷的重叠起来。记得年幼时,他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坐在chuáng边照看他。他自幼失恃,父亲也未再娶,至六岁之前,他的衣食住行一应有父亲亲自把持。只是后来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才不得不jiāo给旁人。饶是如此,父亲也是经常垂问,不曾冷落过他。

  想到过去种种,陶墨眼角清泪滑落。

  老陶皱眉道:“很难受吗?再忍忍,郝果子很快便回来了。”

  “嗯。”陶墨答应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

  门被轻敲两下。

  老陶问道:“谁?”

  “顾she。”

  老陶迟疑地看了陶墨一眼,松口道:“请进。”

  门推开,顾she清雅的身影出现在陶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

  “我病了。”陶墨低声道,“你莫要靠近,免得染上。”

  顾she目光朝老陶一扫。

  老陶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顾she慢慢走近,淡淡道:“我还年轻。”

  老陶:“……”

  顾she走到chuáng前,低头看了陶墨一眼,伸出手,按在陶墨额头上。

  陶墨红通通的脸更是红得要烧起来。明明郝果子和老陶都摸过他的额头,却偏偏没有顾she这般让他脸红心跳。

  顾she转而去握他的手腕。

  陶墨缩了缩,却依旧被按住了。

  原来是把脉。陶墨不知自己心中的那股失望从何而来。

  老陶看顾she沉吟着放开手腕,道:“如何?”

  “体虚,多思。”顾she皱眉,“需调养。”

  老陶道:“怎么调养?”

  顾she道:“我头一回看病,要斟酌。”

  “头一回?”老陶转念一想。也是,以顾she的身份为人,只怕是不会主动却为他人把脉诊治的。

  过了会儿,郝果子和顾小甲一道将大夫请了进来。

  那大夫一见他们,愕然道:“怎的又是你们?”

  老陶疑惑道:“又是?”

  顾she道:“我的伤口要换药了。”

  大夫道:“一会儿帮你换就是。”他走到陶墨chuáng前,低头把脉,须臾放开手,对郝果子道:“你替我磨墨,我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