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毅在心中默默叹息,他实在是该多笑笑的。
说话间方丈已一脸和蔼入了室内,身后跟着几个素衣僧人,手中托盘,一眼望去菜色清淡至极,却并不显寡淡,反而别有几分清新qíng致——沈意一见,心道这菜色是合格了,只不知香、气如何?
心里却已是跃跃yù试。
方丈合十笑言:“若非老衲乃出家人,恐怕早晚得这家伙的菜被馋出涎水来——幸好现在还馋得控制得住,施主当真有福。”
“方丈亦会如我等俗人般执着于食?”沈意有些疑惑。
“老衲惭愧,自认非圣贤之身,也不懂什么道理,只知人当饥则食,倦既眠,否则有违天道。施主亦是七窍玲珑心,万望与己为善,与其过分苛求自己,倒不如高卧且加餐。”方丈神色肃穆,言毕见沈意若有所思,心知话已说到,与魏成毅各自jiāo换了个眼神,便微笑告辞。沈意亦见得他二人举动,心知魏成毅必是提前做了些准备,隐隐感动,却也不去说破,只暗暗想着,待寻个机会道声谢才好。
与此同时,第一道菜已摆上桌来,乃是道rǔ白滑润的豆腐。
这豆腐只需去皮晾gān,猪油灼之,其余佐料也不过盐花一撮,好甜酒一杯,虾米百余只,秋油一小杯,加之细葱便可。
听着很是简单,不过火候等分寸细节却比较微妙,多之少之每个厨子心里皆有计较,只在高下不同而已。
而沈意提箸尝了一口,只觉豆腐口感全未被油灼破坏,且清香入味,虾子嫩而淡却终是带了ròu气的鲜香,与豆腐自身之纯味在庖丁撮合下巧妙融合,水rǔjiāo融,且每一口,都能比上一口品出更深一层意味。教人吃着不累,且不知不觉间已是吃了许多。
“真是好高水准的家常菜,简直吃出禅意来。”沈意由衷赞许。这菜每一口之中都感受得到烹制之人的自如洒脱。
人都道东洋豆腐看似寡淡无味,实则可以一人单吃掉一大块,滋味至纯,朴淡如禅——然而谁说将豆腐这清白生灵入了红尘,使其顺应食材特征及庖丁技艺,发挥出更多滋味,就不是一种洒脱?
例如葱与豆腐,便是最简单也最经典的绝配。小葱拌豆腐这种天赐佳偶,亦比qiáng迫不能欣赏的人楞吞下一大块白豆腐好得多。
而魏成毅见他吃得高兴,神色亦有欢欣之意。一时之间想说些什么,无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能顺溜地吭哧出来,憋来憋去还是只憋出个大声的“嗯!”
但沈意懂得他的意思,正如魏成毅亦懂他未说之意。
却说二人心意此时皆专注于食,一时间只觉心意相通,默契难言。对坐举箸,好似高山流水。这生平得遇知音之舒畅温馨,竟是不可言说的美妙。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俺回来了=3333333333=!!!赶在12点之前发了哟XD,所以还算是十三号,俺没失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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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五、尽管人人都各怀心思但有时也会像同人文里的拉郎配似的无辜地撞到一起去 …
十五、尽管人人都各怀心思但有时也会像同人文里的拉郎配似的无辜地撞到一起去
不多时,第二道菜亦已摆上桌来,原来是道薄荷jī丝。
薄荷此物,中原甚少入菜,多为蛮夷一带所喜。沈意试着做过几道,但却苦于无法令其融于菜中,化出独特之味。他听说蛮夷之地烹制ròu类多用薄荷,可用于做酱,蘸羊ròu,炒蛋,磨成薄荷茸食用——但从未亲眼见识过。
尽管有幸得以品尝过一回,但一方面薄荷有些难寻,一方面也是他不太了解这种香料,所以从来没正儿八经做过。
“今天还真是多有惊喜。”沈意按捺不住好奇地提笔,入口即觉别有妙趣。
jī丝这种东西十分常见,但却好比禽类中的食盐,缺之不可。做法也是多种多样,有的注重劲道,有的注重ròu香,有人想试着做卤jī丝,有人和青椒等菜混之制成开胃小菜,偶尔也能用来做馅儿,可谓是多种多样。
而这道薄荷jī丝,虽然看起来当凉菜吃才好,不过也能顶点儿饱。独特之处便在于那薄荷香意——jī丝很容易做得不腻,而若想在保留ròu香基础上,增添一点儿既有衬托作用,又有提味作用的东西,当然还是得用香料。
这薄荷有凉,有辣,有苦。
凉是透心凉,辣是因过于透彻而带来的猛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