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还看着那老者。如果没有错的话,他能从面前的老者身上感觉到一股澎湃汹涌的力量……虽然对方已经把它隐藏。所以,他慢慢的说了一句:“易容?……”
站在独孤惊飞身后,一直板着脸的老者突然冲叶白促狭的眨了眨眼。
独孤惊飞自然没有看见,所以他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嗯,我从别的渠道听见了你被堵的消息,也顾不得找我爹,恰巧这个朋友就在身边,就让他易容成我二爷爷的模样了……就是有些对不起我二爷爷。”
独孤惊飞没有说实话。他之所以不找独孤离恨,不是因为‘顾不得’,而只是因为‘不敢’——飞云城和付家开战这么大的事qíng,如何能乱cha手?一个不好,就是东海,也要被拖进漩涡里头。
其实如果这次不是确定了叶白有危险,他也不敢玩这一手。毕竟忽悠归忽悠,这敌人,他还是替东海给结结实实的结了下来。这么想着,独孤惊飞有些愧疚。
但这些愧疚,却又不全只是对于东海的,还有对闻人寻的——如果当初不是他说的那句话,闻人寻倒也未必会有今日的事qíng。
就在独孤惊飞思绪纷乱的当口,叶白终于移开了落在老者身上的眼,回看独孤惊飞。
被一道冷静得仿佛没有qíng绪的眼神注视着,独孤惊飞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准备好要如何面对叶白。舔了舔突然gān燥的唇,他低声下气:“阿寻,要不,我就替你处理了那个人吧?保证gāngān净净的……”
叶白没有答话。
独孤惊飞也说不下去了,他虽然一直不太上进,但倒也没有拿别人的xing命来讨好人的习惯……虽然,如果叶白真的需要的话,他其实不介意做上那么一回。
破庙久久静寂,独孤惊飞突然苦笑:
“阿寻,我们还是朋友么?”
○四三 值不值
“阿寻,我们还是朋友么?”独孤惊飞苦笑着问。作为东海的少岛主,独孤惊飞虽不算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却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纵然遭遇过些许挫折,又哪里如此低声下去过?
不过面前的人……独孤惊飞神色复杂的看着叶白,虽句句示弱,姿态低微,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心中并无什么不满。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面前的人,而不过是因为面前的人恰巧是他喜欢的人。
纵然今日他并不喜欢闻人寻,只要闻人寻依旧是这样的个xing,他也端不起架子吧?独孤惊飞暗自想着。不重权势,不重金银,不重□,心智坚韧而无可动摇……
“怎么来的?”叶白突然开口,打断了独孤惊飞的思绪。
注意到叶白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独孤惊飞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是被锐物击破了的水囊,一下子就流泻了个gāngān净净。再不敢询问或猜测答案,独孤惊飞勉qiáng笑了笑,道:“是你们飞云城的人来找我的,叫齐傲。”
叶白神色淡淡。
见叶白没再说什么,独孤惊飞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不自然也就渐渐褪去了,他看着叶白还流血的伤口,当即一皱眉,道:“阿寻,先去处理伤口吧?我记得上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处小溪。”
叶白点了点头。
独孤惊飞就领着叶白走出了破庙,至于其他人,除了两个负责警戒保护的侍卫远远缀着以防出事之外,包括夏锦在内的其他人,都留在了破庙。
小溪距离破庙并不算太远。
大约只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独孤惊飞就带着叶白来到了被树木环绕的小溪边。
时值五月,正是初夏之际,山下的chūn花大多落了尽。然而溯山山腰之上,天气不过刚刚像二三月的模样,满树的桃花也开得正艳,或粉或白,明明灼灼,引来一树雀鸟。
走在前头的独孤惊飞伸手接住了空中飞下来的一瓣桃花,大概打量了一下,就笑道:“之前来得匆忙还没有注意,这里原来倒有几分景致。”
叶白没有回话,只径自走到了靠近里头的上游部分,开始除下被gān了的鲜血糊在身上的衣服。
早知道叶白的个xing了,独孤惊飞说完之后也没等叶白回话,而是径自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挑拣着准备拿给叶白。
叶白抬手就撕下了衣衫,贴身的白布单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而随着单衣的剥离,他身上原本结了血痂不再流血的伤口又被撕裂,再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