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拣好了的独孤惊飞抬起头来,正见到了这一幕。一下子心疼得连脸都皱了,独孤惊飞也没多想,快步走上前就拉开叶白的手,道:“阿寻,你轻点成不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乱来……”
“都要撕掉。”叶白平静开口。
独孤惊飞当然明白。不过眼看着叶白那撕衣服跟拔剑一样的狠劲,他还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略一犹豫,就开口建议道:“要不,我帮你上药?”
叶白看了独孤惊飞一会。
独孤惊飞被看得发憷,暗想是不是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发现了,正打算再解释几句,就见对方微微点了头。
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独孤惊飞倒真的略怔了一会,但随即利索的弯腰勺水,打算先替叶白清洗伤口。
叶白摇了摇头。
“怎么?”独孤惊飞刚问一句,就见那原本站在小溪边的男子已经迈步走入了小溪,并让清亮的溪水直直覆盖到胸口。
独孤惊飞下意识得伸手探了一下溪水。
溪水只是冰凉。
但对受了伤又大量失血的人来说,应该是冰寒吧?
念头在脑中这么转了一圈,独孤惊飞却什么也没说,只弯腰除了脚上的靴子,就跟着跳下了溪水,并撕了一片gān净的衣服上来,沾了水便去拭叶白身上gān涸了的血印子。
叶白身上的伤口不算太深,但极多,jiāo错纵横着,有时好几道叠在一起,伤口也就跟着血ròu模糊了。
自叶白身上流过的溪水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独孤惊飞飞快擦拭完叶白上半身的伤口后,就让叶白上岸,拔开手中瓷瓶的瓶塞便替对方上药。
被溪水浸湿的衣服早在内力下gān透,叶白坐在溪边,任由独孤惊飞一个个伤口的抹上药,一个个伤口的缠上纱布。
“值得吗?”一直静静上着药的独孤惊飞突然开了口。
叶白侧过头。
独孤惊飞指着叶白的伤口:“这一身伤痕,换夏锦的命。”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叶白的声音依旧平静。
独孤惊飞笑了:“那么,为闻人城主,值得不值得?”
这次,叶白没有回答。
独孤惊飞也没有再问。沉默的处理完叶白身上最后一个伤口后,他转身拿了一件新衣服,就听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
“值得。”
叶白如是说。
心脏仿佛突然就被蜂针轻轻的扎了那么一下,独孤惊飞不由自主的沉默,片刻才道:“……闻人城主其实未必那么在乎夏锦。如果真的在乎,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掳?”
“我知道。”叶白回答。
闻人君其实并不太在意夏锦,他当然知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并且也乐意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如果闻人君确实在意夏锦,只是□乏术或者偶有疏失呢?
夏锦什么时候都能死。
可是他喜欢闻人君。
因为喜欢,所以畏惧;因为畏惧,所以不愿让对方伤神一丝半毫。
哪怕只是可能。
独孤惊飞苦笑:“为了一个夏锦……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真的就jiāo代在这里了?”
“一个付家,还要不了我的命。”叶白淡淡开口,“我只是不想夏锦落在付家手中,不会为了夏锦死。等再带不了他的人的时候,我自然会摘了他的头带回去。”
独孤惊飞哑口无言,忽然就同qíng起夏锦来了。
而叶白,却已经起身披衣。
“对了,”独孤惊飞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付家的方二肯定和你说过飞云城的qíng势不好了。”
这么说着,独孤惊飞的神色严肃起来:“飞云城的形势确实不太好,城本身已经被萧厉占据了,闻人城主又弃守丹阳,我进山之前,听说他目前是向浊水的方向前进的……阿寻,你打算怎么办?是先回飞云城,还是先去找闻人城主?”
叶白扣好了最后一个扣子:“他去的不是浊水。”
“那?”独孤惊飞皱了眉。
“是望月峰。”叶白平静开口,眸中有光亮一掠而过。
神龙历一六八年六月初十,天yīn,大风。
雍城,天下宫,书房。
“闻人君已经带人上望月峰顶,山下,以付家为首的人纠结了漕帮、欢喜禅的余孽,还有曲家一众,追杀闻人君,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先前虽传言东海和付家不和,不过这一次,东海龙王也亲自带人来了,看qíng形似乎是打算参与这次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