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深深的看了叶白一样,继而转身,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终究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随手给底下战战兢兢的酒楼掌柜付了赔偿损失的银子,秦楼月和男子一起走出了酒楼。
秋日的夜晚本就有些凉,山上自然就更不消说了。
秦楼月再拢了拢身上大氅。
“大人,”跟着秦楼月的男子压低声音开口,“飞云城未免欺人太甚!”
秦楼月却微笑起来,语气里也有着一股愉悦的味道:“什么欺人太甚?”
“大人?”男子顿时有些疑惑。
“你道闻人寻太不识抬举了,是罢?”秦楼月说,“可是五百年的血参,他拿了;那夺剑的黑衣人,他动手放了——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事qíng,就算闻人寻不说,闻人君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一旦闻人君知道,但凡他还有几分能力理智,就绝不会再拒绝我半个月前的提议……”
秦楼月淡笑起来:“这是光明正大的jiāo易,而闻人君,已经收下不能退的定金了。”
黑衣人哑口无言,直到秦楼月回了包下的小院房间后,方道:“宫主,这样的jiāo易,若是飞云城在我们危难之时不尽心……”
“等飞云城真危难了,天下宫莫非会尽心尽力?”秦楼月拣了椅子坐下,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莫要把别人当成傻子了——这次的jiāo易本身就不错,闻人君不答应,多半是因为有些旁的缘故的。而一旦旁的原因消弭了,闻人君自然没有理由再拒绝,至于什么危难扶持……”
秦楼月面上有了微笑,是带着些嘲讽的笑容:“至于什么危难扶持,那都是假的。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谁不要为自己的家业负责?——我做的这些,都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锦上添花还不能乱添,不然,”
秦楼月望向了窗外:
“不然,就成了烈火烹油了。”
跟着秦楼月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男子看着秦楼月的动作,便明白他是要休息了,当即微一躬身,便悄然离去。
门无声无息的合上了。
秦楼月兀自看着黑沉沉的窗外,垂在一旁的手却轻轻朝腰侧抚了一下。
然而腰侧,空空如也。
○一八 同chuáng
叶白拿着匣子回到了城主府。
早早就守在了院门口张望,小五见着叶白,当即一溜烟跑上前便要说话。
但叶白却随手把手中的黑匣子递给了小五,道:“拿去主院给城主。”
这几日来绝少被吩咐做事,故此,当黑沉的匣子入了手后,小五一时间倒是懵了一懵,要说的话在嘴里打着转儿愣是没能说出来。
叶白已经走进了松涛苑。
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小五想了想也就把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转而捧着匣子向主院的方向走去。
主院中,闻人君正在灯下翻开一册杂记,旁边的鎏金香炉不时冒出似有若无的轻烟,味道清甜,正是有助眠效果的安神香。
墨大先生在门外轻扣了门扉。
闻人君并不抬眼,只道了一声进来。
早已对屋内燃着的安神香习以为常了,墨大先生径自来到闻人君身旁,手上还捧了一个黑沉的匣子。
闻人君看了一眼墨大先生手中的东西,而后道:“什么东西?”
墨大先生小心的打开了盒子,顿时,暗红色的血参便bào露在了橙红的灯火之下。
同时,墨大先生还低声道:“是少城主身旁的小五送过来的,外头侍卫按规矩打开检查了发现是这个,知道贵重,当即就送到了我手上。”
闻人君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知道今日寻儿做了什么吗?”
墨大先生点了点头,而后简略的将叶白离开曲府后和秦楼月接触、以及秦楼月遇袭的事qíng讲了一遍。末了,他问:
“城主,东西我们收不收?”
闻人君沉吟片刻,淡淡道:“既然是寻儿拿回来的,就收下罢——等明日你亲自去秦楼月那里一趟,就说前几日的提议我答应了。”
墨大先生点了头:“那这血参……”
闻人君重新拾起了书册:“jiāo给药房就好了,和前几日的药材一样处理。”
墨大先生再不说话,行了礼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