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痣_作者:路西法1月7(100)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凤允扬心中一凛,收回停在梅树上的视线,幽黑的眸子掀起惊涛骇làng,危险又冰冷。

  “回王爷,医病容易医心难,心病不除,药石无罔,这样下去,也就七八年的光景。”

  “下去吧,本王知道了。”凤允扬脸色一白,眼睛轻飘飘的看着殿前的梅树,心底某处轰然倒塌,七八年的活头,七八年的光景,脚步声一消失,凤允扬一晃,双手撑住廊上的回栏,才稳住身形。

  “你就真想这样离开我,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留住你?”凤允扬看着在风中摇曳的树叶,葱绿yù滴,他却看见满眼的荒芜和萧索。

  凤允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年霖殿,站在寝殿外隔着缀着珠玉的帘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那个人。倾城背靠着chuáng头,脸上血色尽褪,白纸一般苍白易碎,无神的双眼噙着泪看着远处,脸颊一片湿润。

  蚀骨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一步步的靠近他,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睛再次烧起痛恨,凤允扬的心像是被钝刀子凌迟一般,就在伤口即将结疤的时候,被毫不留qíng的挑开,来来回回残忍的碾磨,痛彻心扉而又绵延不绝。

  “倾城,我舍不得你,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好不好?”凤允扬顾不得倾城眼底的恨,上前一把搂住他,紧紧的搂着,吻上他的嘴角,腥咸的味道,鲜血和眼泪的味道,凤允扬心中大恸,到底从何时起,他与他只见的亲吻染上了这种味道?

  落日融融,宸王府的梨花开的正盛,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风一chuī,落在树下薄薄的一层,倾城倚坐在廊上,眼中无悲无喜,偶尔落花扬起时,长长的睫毛微不可查的一颤,随后又是死水般的寂静。

  凤允扬远远的看着他,几天来,倾城消瘦的厉害,宽松的chūn衣套在身上,被风鼓起,像是随时就会被风chuī散一般,七八年后,这个人才不到三十岁啊,凤允扬这才深深的懂得,自己又一次毁了他······

  凤允扬上前,牵起他的手,倾城也不挣脱,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寝殿,凤允扬拍拍手,丫头们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捧着一小坛子酒,然后退下,关上了门。

  倾城看着满桌的酒坛,不解的看着凤允扬,后者勉qiáng扯出笑道:“我们从没在一起喝过酒,今天痛快的喝几杯怎样?”

  倾城没有说话,摩挲着一小坛酒,打开封泥,淡淡道:“那是因为王爷你从不把我当男人看。”

  “喝酒。”凤允扬一滞,拍开封泥,灌了一大口,不管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无力,好多话在舌尖滚动,最后都随着酒咽了下去。

  “倾城,你说为什么,为什么霍凌舒也抛下了你,你一点都不怪他,而同样的错放在我身上,你就一点qíng面都不留,甚至恨不得我死?”一坛喝尽,唇齿间尽是苦涩,凤允扬眼角微红,苦笑着看着近在咫尺却抓不住的人,喃喃地问。

  “因为,他啊,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他是怕,怕万一战争打到江南,他护不了我,把我jiāo给你,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凌舒啊,他,他就是一个傻子”倾城也连喝了几大碗,脸上浮上红霞,眼睛蒙上一层晶亮,眼睛晃悠悠的来到凤允扬脸上,接着道:“而你,王爷你啊,呵呵”

  “是吗?”

  “是啊······”

  “尝尝这些,这是自家酿的梨落白,就是用咱们王府的梨子酿的。”凤允扬垂着眼,重新打开一坛,为倾城添上。

  “味道怎么样?”

  “很苦,但咽下去之后又有些甜丝丝的。”倾城有些醉了,凤允扬凑上去,手臂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唇角问:“还有呢?”

  倾城又喝了一口,舌头无意识的舔着唇上的酒,道:“还有些热。”凤允扬微微一笑,含住他的下唇,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倾城脸上。

  倾城睁大眼睛,眼底浮上几分清明,脸一扭,湿热的吻落在颈上,双手抵住凤允扬的胸膛,讥讽的道:“你给我下药?”

  “相悦,两qíng相悦的相悦,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

  “做梦!”

  “倾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很痛,这里很痛。”凤允扬一手遮住倾城的眼睛,一手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声音里尽是莫落和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