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
倾城把自己浑身都浸在热水里,总算驱走了一些寒意,没顶的窒息感亦暂时减缓锥心的刺痛,直到胸腔闷痛得似炸开一般,倾城才从水中浮出,靠在浴桶上大口的喘着气。
散开的黑发在水中漾开,肆意飘dàng缠绕,倾城的手缠上其中的一绺,怔怔的出神:从一开始,凤允扬心中便只有林卿承,买下自己也是看中了这相似的面容,这一切从自己看到那幅画时就已经明了,明了了他为何独爱蔷薇,明了了他为何唤自己倾城??????
可是自己装作看不见,因为早在很久之前,自己的心就落在了凤允扬身上,于是更加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边,即使都这样卑微了,可是那人还是狠心的打破了自己的梦境,叫自己悲哀的无所遁形?????
察觉的眼窝又泛上酸涩,急忙再次没入水中,把眼泪溶入水里,等水彻底凉透了,倾城才从浴桶中迈出,擦gān身子,披上外袍。
走到桌前顿住脚步,看着盘中早已凉透的寿桃,嘴角慢慢翘起,缓缓地伸出手,挥袖轻轻一扬,盘子便喀拉一声碎裂在地上,那寿桃也咕噜噜的滚落到边角,沾上了灰尘??????倾城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大:自己微薄的寿礼他如何能放在眼里,就像自己的心一样,在他眼中轻贱的不值一提??????
慢慢地倾城敛去笑意,一步步走到chuáng边,把自己陷进松软的被褥里,闭上眼睛,竟然沉沉睡去了:呵,或许是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活在自演的独角戏里,一旦清醒,身心竟是如此疲累,疲累到有些麻木。
凤允扬跨出年霖殿,对着已经关上的门静静的站了一会,那人的影子投在门上,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一下。凤允扬抬起手,犹豫了好久,终于没有推开那扇门,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自己只是习惯了去怜惜他,但习惯可以改,怜惜更不是爱。
凤允扬冒雨骑马赶到宫中是已近半夜,皇上已经睡下,现在只能在御书房等着宫人通报,自己临时反悔叫江信颜面扫地,江信这小人也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只是不知如今林卿承被他抓进天牢,会是怎样的光景。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愤怒,凤允扬紧紧地绷着脸,来回的踱着步子。
“允扬,今日生辰,不在府上好好庆贺,这么晚了来朕这gān什么?”凤允翎只着中衣,慢悠悠的走出来,微笑的脸上哪有半分睡意。
“皇兄,臣弟特意为林相一事儿来。”凤允扬见皇上出来,紧忙迎上,小心的压抑着心中的担忧和焦急。
“哦,就为这事,看你浑身都淋透了。”凤允翎上下打量着他的弟弟,眼光逡巡到他难掩焦灼的脸上时,露出了一抹难测的笑意。
“皇兄,此事臣弟认为还需再斟酌,那江信未免太??????”
“允扬,此事是有些突然,但是朕给了江信口谕,叫他全权去办的。”凤允翎摆了摆手,轻言打断了凤允扬的话。
“可是,林相合家下了天牢,罪是林相的,不该牵连他人。”
“他人,你说的可是林卿承?”凤允翎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声音幽然变冷。
“哥哥??????”凤允扬吃惊的抬起眸子,看见凤允翎正一脸了然的盯着他。
“允扬,你可是我弟弟,你从小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到几分的。”凤允翎听到他小声喊出的那声哥哥,心下一暖,不觉放缓了语气。“这么多年,你未娶王妃,也是因为他吧?”
“皇兄,既然你都知道,那么林卿承??????”
“想都别想,本以为你会想明白,可是你竟然变本加厉,你说,你府上的从倌馆赎出的男宠又是怎么回事?”凤允翎见执迷不悟,有些动怒的厉斥道,锐利的眼神似能看透一切。
“皇兄,臣弟知道林相不得不除,所以不会打乱你的计划,只求你能放过林卿承。”凤允扬心中一震,没想到皇兄把这一切看的如此通透,怕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于是,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顽固不化,你愿跪就出去跪,别在这碍朕的眼。”凤允翎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径自在椅上坐下,不再看凤允扬一眼。
黑漆漆的天空不时被道道雷电划破,刻下狰狞的口子后又转瞬即逝,大雨沿着琉璃瓦倾洒而下,在凤允扬膝前汇成水湾。凤允扬在殿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双腿麻痛的失去了知觉,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一动不动的跪在雨中,和他的皇兄暗暗叫着劲,为林卿承博得活下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