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外面跪着?”凤允翎从奏折中抬起眼,细细听了会儿殿外的雨声雷鸣,有些无奈的出声问一旁的近侍。
“回皇上,宸王爷还在雨中跪着。”
“出去告诉他,他求点的事朕准了,叫他赶紧滚。”
清早,下了一夜的大雨渐渐停了,推开窗户一股雨后特有的清新涌进房内,倾城贪婪的煽动鼻翼,鸟鸣风清似乎能净化人的头脑和心脏。
倾城坐在镜前一下下的梳着头发,镜中的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像是失了光彩的琉璃珠,倾城使劲捏了捏脸,又扯出一丝笑意,这才有了几分生气。
“砰”的一声,寝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只见凤允扬一脸疼惜和焦灼的抱着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chuáng上,朝外高喊:“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要快!”
“卿承,快醒醒啊,别吓我。”凤允扬半跪在chuáng边,紧紧握着那人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和难以觉察的惶恐。
倾城听了,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彻底褪成了惨白,嘴唇哆嗦的厉害,一只手无意识的取出一支簪子,不断地抠着上面镶着晶钻。
林卿承??????林卿承?????这就是林卿承吗?
倾城的嗓子里像是堵了一把沙,疼的厉害,凤允扬每一次带着哽咽的呼唤,就像一把刀在他心头拉下一处口子,血和疼叫嚣着汹涌而出。
一声,两声,三声??????倾城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直到大夫赶来之前,凤允整整叫了二十七声,也在他心口划下整整二十七道血痕,一同拳头大小的心脏,怕是早已血ròu模糊了吧。
倾城使劲睁大眼,不叫眼泪流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眼中会不会流出血泪来。大夫,来来回回的小厮丫头,凤允扬焦急又心疼的呢喃声把整个寝殿填的满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立在角落里:是啊,正主回来了,谁会管你这个替身。
倾城看着被坚硬的晶钻弄得血迹斑斑的手指,脸上勾出一个疯狂的扭曲的笑。轻轻地抚上那支簪子,倾城突然在想:如果把这支簪子深深地扎进林卿承的喉咙,凤允扬是不是就和自己一样痛了?
☆、林卿承
chuáng前围了一圈大夫,上药,包扎,嘈嘈杂杂的好不热闹,凤允扬倚在chuáng柱上,一双凤眼布满了血丝,下巴也冒出青青的胡茬,金冠竖起的发从额上垂了下来,昨晚就湿透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浑身透着láng狈和迷茫。
只是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此刻正昏迷不醒的林卿承,脸上的表qíng不断变换张望,时而痛苦,时而yīn狠,时而冷冽??????
“王爷,这位公子受得大多是皮ròu伤,现下上好了药,今晚就会醒。”终于,大夫们停了下来,擦擦额上的汗珠,恭敬的对凤允扬说。
“你确定今晚就会醒?”凤允扬拉着大夫的衣袖,焦急又欣喜的脱口而出。
“回王爷,这位公子的伤遭罪的很,但只要好好休养,不久就会痊愈。”
“好,有劳了,改日凤允扬定登门道谢。”凤允扬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随后松开他的衣袖,竟拱手深深地一揖。
“王爷,老夫不敢当。”那大夫慌了神,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额上又出了一层薄汗。
倾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的悲伤和嘲讽却像是野糙般的不断蔓延,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掌心,留下四个血淋淋的月牙:凤允扬,你还真是痴qíng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正被凌迟般的疼??????
终于,噪杂的寝殿渐渐地安静下来,大夫们走后,小厮丫头们也轻轻地离开,每个人在经过倾城身边时都疑惑的抬头匆匆的描他一眼,然后迅速地低头,加快步子朝外走去。
凤允扬紧挨着林卿承坐下,一手松松的握着他的手,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温柔的眸子像是能掐出一把水来,轻声的像是诱哄一样的出声:“卿承,快点醒来吧??????”
倾城的眼睛开始模糊,嗓子哽塞的厉害,颤抖的伸出手来狠狠地掐上自己的脖子,才能压住喉中的呜咽和心头的苦痛:凤允扬,你唤出这个名字时,心中可有想起我一点?你这样看着他时,脑中可会有想起我,哪怕只是一个影子?
倾城慢慢地轻轻地走到chuáng前,第一次亲眼看见林卿承,凤允扬真正爱着的人:果然,的确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