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在看到皇甫桀出现的一剎那,就知大势已去。
一辈子打雁,最后却被雁啄瞎了眼。自己一生算计人无数,最后却踏入别人布好的圈套中。这显然是一个特地为自己而设的圈套。
上了大当的惠王qiáng行收敛起脸上的狰狞,努力保持最完美、最优雅的姿态,对他的兄弟微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四弟,你可真是深得其中三昧。愚兄佩服。」
「不敢,如果不是愚弟还有点自保的能力,现在大概也和老五一样横尸王府了。」
「你说什么?!琉儿他……」胜帝虽已能猜到皇甫琉的下场,但总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可是把他身边最厉害的侍卫都派给了他。现在希望打破,他连看杨昭容一眼都不敢。本还算jīng神的人一下像是老了十多岁。
「琉儿?你说我的琉儿怎么了?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五皇子之母杨昭容极度伤心下昏厥在张平怀里。
「张公公身手不凡,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皇甫瑾瞟了张平一眼。他虽不懂武功,但就刚才张平闯进宫殿、打落侍卫手中宝剑、直到把杨昭容抢到怀中,众人才反应过来的速度和身手来看,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太监那么简单。
呵,对于丑四,他是不是什么都看走眼了?
张平装傻,低头不语。
皇甫桀微微一笑,可惜他的笑容任谁来看都显得过于yīn森,「二哥,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只有趁早束手就擒,请求父皇原谅吧。」
皇甫瑾挺直背脊,默默站立环视着四周,脸上笑容越发深刻。
张平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悲哀,这位二皇子芝兰玉树,兼之拥有一颗玲珑心,民誉也不差,又有一班心腹下属支持,怎么想都不应该落到这样的下场。私心来说,他并不希望他死。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让惠王继续活下去,那么就等于给他家那只魔头埋下了最大的隐患。成王败寇,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张平既然已经决定此生与皇甫桀相伴,他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在身边发生,不管他愿不愿意看到。
「叶詹呢?他现在可还活着?」
「哦?我还以为你忘了他。」皇甫桀嗤笑。
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的胜帝心中突然冒出原来这人也是他儿子的奇怪念头。不看他的相貌,他的神态、甚至他有时说话的语气都能看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影子。
「他没死?」皇甫瑾眼中焕发出一丝光彩。
「他为我做事,我怎么可能让他死?」
张平头低得越发低,这人今天看来是打定主意想把在场几位大人物给活活气死。
「我不信叶詹背叛我。」
皇甫桀似乎连露出讥笑都懒得,挥挥手让人上来捉拿惠王。
四名如láng似虎的士兵一拥而上,身为文弱书生的惠王又怎能抵抗。
「放肆!放开本王。皇甫桀,你不用让这些武夫来侮rǔ我!」
挣扎中,惠王束发之冠掉了、衣袍也被扯得凌乱,一下从高高在上变得láng狈不堪。
「带下去!」皇甫桀眼光寒冷,嘴角含着嘲笑,语气更是不带一丝亲情。
「是!」
「皇甫桀,你才是真正的láng子野心!你表面假意与我合作,却暗中为己铺路。今日之举,你才是筹谋已久吧!哈哈,父皇,看看,这就是你的儿子,丑四!那个丑四!我竟然会败给你?我竟然会败给你!」皇甫瑾疯狂大笑。
看押他的士兵不耐他的笑声,抬起铜剑手柄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皇甫瑾惨呼一声,笑声变得断断续续。士兵抬手,还欲再给他一下。
「住手!」一直委顿在chuáng的胜帝一声怒喝。
余威犹存下,那名士兵立刻住了手,随即不安地看了看侧前方高大的背影。
「他毕竟还是皇子,不管他做下多大的错事。你不能让人这样侮rǔ他!」
「谨遵父皇旨意。」皇甫桀面对他这位父皇的态度仍旧保持了应有的恭敬,转而回首吩咐道:「你们且把大逆不道的惠王关押进天牢,不得怠慢。」
语言一顿,皇甫桀看着他兄长的眼睛带着笑意道:「不过如果再听他满口胡言,本王允许你们掌他的嘴。带下去吧。」
「是!」
「皇甫桀──!」堂堂惠王哪堪这般羞rǔ,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当场。他想维持皇子的尊严用自己的双脚走路。可那几名压制他的士兵似乎要故意羞rǔ他一般,拽着他的发结、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皇宫一路拖到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