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侄子?那有怎么样?”朱怀礼一脸无神地看着凌珣,脸上泪痕斑驳,“你是没看见,今日在大殿上,就连我父王也不敢为怀阳说一句话。那么多宗亲里,敢说话求qíng的,只有我和皇叔。怀阳拒婚,又当众犯了天颜,皇上一句话,就把他发配到了岭南,永生永世不得回京。岭南?那是比蒙古还要遥远困苦的南蛮之地,怀阳身份尊贵,他如何受得了那样的屈rǔ?”
朱怀礼缓缓闭上眼睛,却再也没有泪流出来了。
凌珣双目湿红,上前一步抓着怀礼的手,说:“皇上还没有正式下旨,一切都还有转机,我会去求爹爹,明日在朝堂上为怀阳求qíng。还有——”凌珣转过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岳骁,动了动唇。
“我也会求求我爹跟我大哥二哥。放心吧,除非是怀阳自己的选择,否则,我定会帮忙到底。”岳骁看着怀礼,郑重承诺。
“谢谢你,岳骁。”朱怀礼看向岳骁,垂着眼低声说:“其实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去劝劝怀阳,他,不肯见我。怀阳从前与你最要好,而且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有通信……所以,所以请劝劝他,比起在那南蛮之地受人欺凌,不如委曲求全,最起码,做蒙古王的女婿,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岳骁凝视着怀礼好一会,才道:“我尽量试试。”
“谢谢你。”朱怀礼再次道了声谢,擦掉脸上的泪,怀礼对俩人说:“今天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对不起。”
“胡说什么呢!”凌珣伸手去帮怀礼擦眼泪,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岂会袖手旁观。”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怀礼抓着凌珣的手,再次泣不成声。
岳骁和凌珣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且又下起了小雪。
凌珣打了个激灵,抖了抖狐裘,里面的冬衣被怀礼哭湿了,现在一出大门便阵阵发冷。
站在凌珣身后的岳骁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顺手把自己的黑色大氅仍在了他头上。
“哎呦!”凌珣毫无防备的被那大氅兜头兜脑一砸,惊呼一声。好不容易从那大氅里找着口子钻出来,岳骁已经上了马车。
“你!”凌珣一个“你”字才刚出口,岳骁的马车就驶了出去。
“你,你混蛋!”凌珣气哄哄的看着离开的马车,气得咬牙切齿。看着手中那件还带着岳骁体温的大氅,一边嘟囔一边不qíng不愿的套上。
“我最不喜欢黑色了,竟然给我丢一件黑色的大氅!嘁,怎么这么大?都拖地了!其实他是假好心的对吧?就为了羞rǔ我的身高!”可是看凌珣那微扬的嘴角和带着笑意的眼神,哪里有一丝的不高兴?
上了马车,心qíng还有些郁结的凌珣百无聊懒地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在穿过朱雀大街时,凌珣瞥见一个极熟悉的身影。掀开被风chuī的飘飘忽忽的布帘子,刚想叫住他,那身影便消失在了街角。
“大哥怎么在这种天气出门?也不乘马车,坐轿子也行啊!”凌珣还伸着头望着凌珏消失的那个地方,心里疑惑,刚才他好像还看见大哥身边跟着一个人。想着那一抹不清晰的粉色,凌珣满脸疑虑地把头伸出车内。
岳骁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让马夫驱车去了锦王府。
朱怀阳虽被贬为庶民,近日来又顶撞天颜,可锦王府还是他的家。虽然如今是以庶子的身份住在王府,可王府上下没人真敢对他不敬。岳骁上门拜访,又是名将之子,所以很快就受到了锦王的接见。
锦王一见岳骁,便满脸苦笑,然后请求了岳骁一件事,一件与怀阳所请求的差不多的事qíng。
进了朱怀阳的小院,岳骁在院子里望了一圈才找了怀阳的身影,那家伙拎了瓶酒躺在屋顶上赏雪呢!
岳骁跟王府的下人要了把伞,借着回廊的栏靠一个纵跃,也上了屋顶。
“你都快被雪埋了。”岳骁举着伞走到怀阳跟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一手酒瓶一手把玩着腰间玉坠的怀阳看见来人,挑挑眉,坐起来甩了甩身上的雪,连带甩了岳骁满头满脸。
“你这臭小子,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找打!”岳骁慌忙退开,屋顶积雪深厚,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站定了,便气冲冲地上前狠狠捶了罪魁祸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