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人本已受了伤,方才逃跑时又是发足狂奔,这时体力渐有不支。他原本使是一双ròu掌,到这时方拔出了剑来。
许风见剑光凛凛,犹如一泓秋水,已认出是自己那柄宝剑了。他识得宝剑的厉害,知道双剑一jiāo,手中这柄青钢剑立时就要折断了,只好避其锋芒,施展轻功在旁游走。
那面具人占了上风,更是狂xing大发,剑法里夹杂着掌法,大开大合,直有开山裂石之势。
许风招架不住,竟被他bī得步步后退。
再往后退,就要掉下高台了。
许风知道贺汀州一时还上不来,此刻只能靠他自己了。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反而冷静下来,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随后凝神出剑。他使的同样是搏命的招数,一剑挥出后,右手边露了老大一个破绽。
面具人大笑一声,立刻一掌拍来。
许风踏前一步,硬生生挨下这一掌,紧接着将剑换到了左手。他练了一年多的左手剑,剑法同样纯熟,尤其是贺汀州教他的那几招,出剑只比右手更快。此时只见他剑尖斜挑,剑光如一道寒芒划过,一下刺中了面具人的右腕。
面具人痛叫一声,手中宝剑脱手而出,斜cha进了一旁的山壁中。许风剑势未绝,拼着这口气再往上一挑,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这张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终于现出了真面目。
许风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顿觉惊讶至极。
竟然是他?!
许风借住在慕容府时,曾跟此人打过jiāo道,甚至后来在山谷伏击贺汀州时,这人也是在场的。
此时贺汀州已破了机关,正好翻身而上,当然也看清了他的脸,沉声道:“……是慕容府的管家。”
似慕容家这样的武林世家,便是一个管家也绝不会是普通人。许风从前同他打jiāo道时,就瞧出他眼中jīng光内敛、走路落步无声,定然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自己一直追寻的面具人。
若是他的话,要在迎亲队伍里做手脚自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知他是背叛了慕容慎另有主人,还是……他口中的主上就是……
许风握剑的左手微微发抖,道:“为何是你?”
那面具人被揭破了身份,便也不再遮掩,放声狂笑道:“无论我是谁,反正今日你们都要葬身此处了!”
说罢,猛地朝一根石柱扑去。他先前出招还有理智,这时却像不要命似的,内力凝于双掌,一掌击向石柱。
贺汀州在许风肩头一按,飞身跃了过去,抢先挡在那面具人跟前,与他对了一掌。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劲道,可说威力十足,一掌过后,两人各自退了几步。
贺汀州叫道:“风弟!”
许风早就提剑在手,剑尖往前一送,剑身就没入了面具人的胸膛。
面具人低头看了看没胸而入的长剑,嘴里“嗬嗬”做声,像是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许风手上,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许风毫不手软,一下拔出了剑。
鲜血四溅。
面具人倒退数步,脚下踩了个空,就这样落下了高台。
许风喘了口气,到这时才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却是方才挨了一掌的缘故。
贺汀州扶住他胳膊问:“你伤得如何?”
“没事,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四周水声滔滔,来时的路早被湖水淹没了,自然不可能再走回头路。好在那石柱并未被面具人毁去,瞧他最后的全力一击,想必这石柱大有玄机。
高台上共有四根石柱,贺汀州依次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些门道。石柱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且每一根上的都不相同,瞧着像是某种文字。许风当然看不明白,贺汀州却看得极为认真,末了闭目沉思片刻,用剑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许风眼皮一跳,问:“你做什么?”
“没事。”
贺汀州将手掌按上石柱,伤口处的血流出来,染红了那些花纹后,上头的图案竟起了变化。
贺汀州的眼神也跟着一变,低声自语道:“原来如此。”
接着走到另一根石柱前,依旧将自己的血抹了上去。石柱上的图案同样起了变化,贺汀州便又换下一根,等到最后一根石柱也染上他的鲜血,图案变过之后,石窟里轰然一响,高台对面的山壁上,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