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还不都是吃饭?”洛甘棠无所谓道,“你且看看有没有要找的人。”
杜宣木背对着大门坐在一角,听了他这话,却是连动也动不了了,心中只盼着他看不出自己这身布衣行头。
可杨金浅沉默半晌,还是拍手道:“啊,有了!”
他这么一叫,杜宣木的心倒落了回来——罢了罢了,命该如此,天意难违。
夹了片鹿脯放进嘴里,面前走过两个人来,挡住了眼前的些许光线,杜宣木却不抬头,若无其事地又倒了一杯酒。
杨金浅笑了笑,朝他作揖道:“杜公子别来无恙,前日凤扬楼一别,不知可还记得杨某否?”
杜宣木仍不抬头,淡淡道:“有恙有恙,又多了许多麻烦。”
杨金浅笑道:“杜公子言重了,今日杨某只是有个朋友,特来拜会阁下的。”
杜宣木终于抬起头来,望向一旁的洛甘棠。
洛甘棠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表qíng亦未做任何改变,一双眼睛却忽然了掠过无数复杂神采。
两人沉默着对视,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异,良久,杜宣木终于开口,淡淡道:“阁下尊姓大名?”
洛甘棠的眼睛又瞪得大了些,嘴角动了一动,又过了片刻,似是再也忍不住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慡快明朗,毫无遮掩,直笑得周围人都投目过来,暗忖这边到底讲了什么笑话,竟会逗得这人如此开心。
杨金浅却傻了眼,看他大笑不止,惊讶道:“你疯了么?忽然间有什么好笑?”
杜宣木却不甚在意,仍是面无表qíng地看着洛甘棠笑,像是在耐心地等他答话。
洛甘棠却还是笑个不停,笑得几乎站立不稳,他一屁股坐在对面,一边大笑,一边指着杜宣木道:“你,你就是杜宣木?”
杜宣木的目光跟着他移动,神qíng淡漠道:“正是。”
这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那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杨金浅从没见过这样的“初见”,心中顿感一阵荒唐,又怕洛甘棠得罪了杜宣木,忙道:“我这位朋友xingqíng古怪,杜公子不要介意才好。”
杜宣木将那杯酒喝下肚去,转手又倒了一杯,淡淡道:“无妨,若说古怪,我自己也算一个。”
“古怪?哈哈,你也算是有自知之名,”洛甘棠终于止了笑,“杜宣木,杜宣木,在下吴楚花门门主,洛甘棠。”
他把“杜宣木”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才终于依着对方的提问自报了家门。
“久仰花门门主大名,”杜宣木直接道,“今日此番,所为何事?”
杨金浅原本准备了一堆奉承,就想到最后再引上正题,没曾想还没等他开口,杜宣木竟已经亲自问了出来,不禁瞪大眼睛,继而摇了摇头,似乎不能理解这群古怪之人心中想法。
洛甘棠将两臂jiāo叠于桌,前向探了探身子,笑道:“最近名门接连有宝物失窃,洛某此番前来,也是想求得杜宣木的帮助。”
他每说一句话,总把“杜宣木”这名字咬得极重,杜宣木皱了皱眉,道:“我已答应接手此事,洛门主来晚了一步,不过却得了个好结果。”
洛甘棠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答应了此事,只是想让你去花门中勘察一下那失窃现场,也好方便查案。”
杜宣木道:“日前杨门主已经看得清楚,此事我先从沈家失窃的狮子查起,日后若有需要,定当亲自去花门拜访。”
洛甘棠摇了摇头,道:“虽说都是宝贝,但花门丢的东西却有些不同。”
杜宣木也不抬头了,直接道:“每家丢的宝贝也都不是一样的。”
杨金浅心中暗笑,听他心思如铁,与之前无异——看来,虽然他们都是古怪的人,却不一定会买同类的帐。
洛甘棠也不着急,再次摇头道:“花门的东西非但不同,还很特别。”
杜宣木冷笑一声,道:“洛门主,花门的宝物就算再特别,又与我何gān?”
说罢,正要抬筷夹食,洛甘棠却在半道按住他的手,不慌不忙地道:“花门丢这样东西,是在六年以前。”
听他说出这话,杨金浅心中顿时大惑不解,哪知道杜宣木却是一怔,竟重新抬头看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