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不以为意道:“当初看地方好就买了,谁管他是什么地方!”
他顿了顿,疑惑道:“怎么?杜大侠要用这地方么?”
杜宣木摇摇头,恰有仆人上了茶来,他便不再说话,对着茶盏白釉黑彩端详片刻,但没有轻易去喝。
沈小年聪明机灵,见杜宣木端着茶凝神,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茶放到一边,不再动它。
杜宣木这才开口道:“胡老板大方得很,这么好的茶杯拿来待客,不怕我不小心打翻了么?”
胡老板也接了茶,对杜宣木笑道:“杜大侠是贵客,自然少不了好物招待。”
“——不错,贵客嘛,自然要用好物招待才是。”
胡老板这边话音一落,楼梯下传来一声拍手称赞,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翠衣少年,正慢腾腾地上了楼来。
胡老板不知是谁,登时怒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上来的!”
鹿梨散自然道:“我与杜大侠是一起的,胡老板也该给我上一杯茶才是——”
沈小年脸色一青,打断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是不是去偷赌了?”
鹿梨散不理他,只接过仆人倒来的茶,叹了口气道:“茶杯是好,只可惜胡老板虽然待客大方,却不实诚。”
胡老板一愣,碍于杜宣木在场,只能铁青着脸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所说的意思,”杜宣木轻轻放下茶盏,淡然道,“这茶盏白釉黑彩,折枝牡丹,应是西湖欢喜馆的待客之物,并不属此赌坊,我有幸见过一次,但应该还算记得清楚——老板怎么会有欢喜馆的东西,可否讲给杜某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字……
为什么这次总是爆字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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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信任危机 …
杜宣木说罢,胡老板从容笑道,“杜大侠有所不知,在下这套茶具与欢喜馆那套同出一匠,虽都是白釉黑彩,折枝牡丹,但仍旧是有所不同的。”
“——是么?”
杜宣木微微挑了挑眉,垂眼揭开杯盖,信手扣弄起来。鹿梨散则跟着轻笑一声,手往怀里一掏,哗啦啦地往桌上丢了许多东西下来。
这片声音又脆又响,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玉骰,牌九,筹码,黑黑白白的放了一堆,胡老板愕然道:“这位公子,你把赌桌上的东西都拿上来做什么?”
鹿梨散笑道:“茶杯认错了不要紧,这个却一定是认不错的。”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开始把那堆东西一点点地捡出来,一边捡着,一边念念有词道:“这只骰子……还有这些牌九,是凌霄赌坊的东西,这边这只是今来赌坊的,这只是——”
沈小年看着他数着那些东西,把眼睛惊得得老大,不禁喊道:“鹿梨散,你,你竟然去过这么多赌场?!”
鹿梨散仍不理他,一口气数完了,拍拍手道:“楼下用的的那些,无外乎来自这几个地方,老板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赌具却都不是自己的,岂不是太奇怪了么?”
胡老板的脸色终于白了,掩饰着呷了口茶,颤声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会说笑。”
“是不是说笑,老板自己心里明白,”鹿梨散挑眉道,“你若再不承认,要我把理由一条条说给你听么?”
老板嘴唇已跟着发白,双手抖得连茶碗都拿不住,可是再看那老板的部下们,个个表qíng都云里雾里,害怕的只有那老板一人。杜宣木心中奇怪,但还是淡淡道:“你莫要害怕,只要能说个清楚,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让你到这里来开的赌坊?”
胡老板只摇头,苦笑道:“说不得,真的说不得。”
“说不得?”杜宣木起身道,“你不怕我要你的命?”
胡老板骇得冷汗唰唰而下,却仍是连连摇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杜大侠饶命,小的真的不能说——”
“小的?”沈小年眨眨眼,笑道,“穿得这么富态,原来是个下人,不过看在你演技这么好的面子上,只要说是谁指使的,杜大哥定然会饶你不死嘛。”
话被沈小年抢了,杜宣木也不多说,只朝前走了几步,腰间长剑微微启开,几寸银光微显,厅中顿时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