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却就这样死了。花门弟子的xing命,在凶门的眼中便如同糙芥一般。
杜宣木面无表qíng地看着那两人,不禁想,他若身为门主,沦落到这副田地,连门中弟子的xing命都不能保护,实在是可悲的很。
凶门对七门野心勃勃,但如果没有查到小杜的身份,也不可找到这般挟持花门的借口————可是,洛甘棠,你真的要为了花门而杀我?
虽对花门有愧,杜宣木想想自己一路做过的事,一点都没觉得后悔。
正在想着,王阳关已把酒杯递了过来。
“杜宣木,你看那丫鬟死的可还好看?”
杜宣木低头看看那死去的丫鬟,从头到脚没有一点láng狈,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他再看看那杯酒,打手接了过来,但也只是低头看着,并不说话。
透明的酒在杯中微dàng,偶然晃过一缕酒光,酒气拂面,清冽幽香。
“小杜,你如果不想喝,我们便继续打,”洛甘棠看他接了酒杯,微微收敛了怒气,安静道,“你如果打得过我,也是有可能逃得出去的。”
身上的两处伤口仍在火辣辣地疼,杜宣木皱了皱眉,抬眼道:“你是想让我喝,还是不想让我喝?”
“我想让你喝,”洛甘棠道,“因为你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给你添多。”
杜宣木一愣,忽然笑了:“这是个好理由,而且我也明白,如果我没有被你杀死,花门便要受凶门的糟蹋了,可是——”
他顿了顿,扬起手中的酒杯,道:“我决定喝了它,并不是为了花门,而是我仍信你不会害我。”
洛甘棠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带了些欣慰,更多的却是释然。
杜宣木没有看见,他垂下眼睛,一抬手,利落地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呜——!”
入口便察觉到了异样,杜宣木脸色一白,当即想要开口,却忽然被面前的人一把搂住:
“小杜,好极了——”耳边想起的是对方欣喜的赞扬。
杜宣木立刻忘了想说什么,只觉得对方的怀抱让人安心不已,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可还没来得及碰上他,忽然又被一把推开。
“洛——”
仍不容他说话,洛甘棠一手点住他的唇,按着他的肩迅速向前移步,杜宣木不明所以,呆愣着被迫后退,几步便撞到一面墙上,只听耳边咔地一声轻响,洛甘棠扯下一旁墙上一朵雕花,背后的墙竟然动了!
杜宣木恍然大悟,猛地拉住他的手,惊喜道:“洛甘棠!”
王阳关虽不信杜宣木中毒不死,但此刻也终于明白过来,登时怒道:“洛甘棠,你休想放过他!”
说话间便已飞身扑上前来,洛甘棠头也不回,手中玉罗一扬,无数金光穿she而出,在身后瞬间炸开,一时间金光满堂,刺得人目不能视。
王阳关大惊,连忙抽身躲闪,洛甘棠低下头,释然一笑:“没想到小杜真的信我至此,这样一来,饶是做什么都值得了。”
杜宣木愕然道:“你不走么?!”
“我是门主,当然不可能擅自逃命,”背后门扇已然转开大半,洛甘棠脱开他的手,拨开额发印上一吻,笑盈盈道,“听好,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洛甘棠!?”
杜宣木眼眶一热,急着又去捉他的手,温热的指间从掌心滑落,洛甘棠用力将他一推,轻笑道:“身后有八级台阶,小心摔倒。”
“——洛甘棠!!”
石门轰然合拢,对方的惊呼响起,不安焦急和惊恐揉在一起,却无qíng地被阻隔在了墙的对面。
望着已经完美无缺的墙面,洛甘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
转过身来,玉罗金光散尽,对上王阳关yīn煞不定的面目: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洛门主?”王阳关狰狞道,“你若是放过了杜宣木,我便让花门十倍奉还——”
“啧,手上沾太多血腥毕竟是不好的,王阳关,”洛甘棠微笑道,“实在不行你杀了我泄气,至于花门……我姑且送给你了,如何?”
王阳关眯起眼睛,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