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垣连连点头,道:“洛门主说的是。”
“这单子先押在这里,你要是再想起什么,也可以再来告诉我们。”
腾垣应了一声,告辞离开,洛甘棠再仔细看那单子,一共不过六个地方,花门,金门和绣门竟就占了三个,讽笑之余,却更有些疑惑:
如此说来,也没听说其他四门有人死在这沙云剑下,沙云剑主不对七门下手,难道是有什么原因?
去偷东西,却迟迟不下手杀人,难道是忌惮七门势力复杂,不敢轻易bào露?
得罪了七门中随便一门,便等同于得罪了整个势力,敢冒这个险的人,至今还只有杜宣木一个——自己勉qiáng算是第二个罢。
坐等右等不见杜宣木回来,洛甘棠忍不住要去隔壁看个究竟,刚刚推开门,却见廊外天井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小的那个正一脸艰难地弓步站着,杜宣木伸手拍了下他的背,道:“腰再挺直些。”
定睛一看,小的那个竟是与卢三爷同行的那个小仆人,洛甘棠不禁笑道:“小杜,你这是在gān什么?”
那少年摆着姿势不敢动,便梗着脖子叫了句:“洛门主好!”
“倒是挺讲礼貌,”杜宣木抿了抿嘴,道,“没gān什么,就是想教他套简单的拳法,这孩子悟xing差了些,但是过去练过基本功,学会应该不难。”
洛甘棠颇感兴趣地道:“你这年纪轻轻,就想着收起徒弟来了?”
“不是收徒,”杜宣木绕着那少年转了一圈,拍手让他换了下一式,道,“方才看他还在屋里哭,都这么大了,只知道哭可不行。”
洛甘棠笑道:“他会了这套拳,难道就不会哭了?”
杜宣木摇头道:“他跟了主子出来,主子却被人杀了,回去很难jiāo代,就算不挨罚,也难免被别的下人欺负,不过那种地方的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洛甘棠恍然道:“所以你教他点功夫,他就可以少受些欺负了。”
杜宣木点头道:“正是。”
洛甘棠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你是小杜的时候,也听说过杜宣木的不少传闻,都是你给别人泼冷水的轶事,还以为你在外面从来不管别人的事的。”
“我不给他们泼冷水的时候也很多,哪一次能传得到你耳朵里?”
“这倒也是,没意思的话就没人传了,”洛甘棠顿了顿,好奇道,“以你的xing子,怎么会答应管别人的事?”
杜宣木想了想,道:“高兴就管,不高兴就不管。”
……这才是小杜的xing子。洛甘棠在心中默默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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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下午,总算把那套拳教全了,让那小仆人从头到尾打了两圈,终于是像模像样,三人的心qíng也一扫上午的抑郁,见天色已晚,打发了那小仆人回去休息,两人再次受邀去正厅吃了晚饭,等回到房间里时,这一天又已过去了。
隔壁客房已经叫人搬空了行李,又锁上了房门,入夜之后,便是漆黑一片。
天井中依旧不见月光,除却长廊中几许小灯之外,只有他们二人房中的灯还亮着。
虽说显得有些冷清,但也可以算是清静。
洛甘棠把腾垣写的那几个地方给杜宣木看,后者却只瞄了一眼,冷冷道:“全无用处。”
“你让给人家写的,现在又说没用,”洛甘棠失笑道,“不过,那人若真是全江湖的乱跑杀人,想抓他也确实只能守株待兔。”
杜宣木皱眉道:“只是树太多,我们只有两个人,要去哪里守?”
洛甘棠瞄着那名单道:“既然这上面写的地方都在江南附近,我们就回江南去。”
杜宣木仍旧紧皱着眉,并不说话。
“还是说,小杜有什么别的去处?”洛甘棠问道。
杜宣木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有别的去处,可江南这地方别人说去便去了,我们两个却——”
自从两人逃走,凶门对其他六门同时下达了追杀令,只要遇见杜洛二人,杀无可赦。
现在这段日子过得悠闲,只因身在巴蜀,七门势力稀松,但若去了江南,金门,绣门,盐门,加上盘踞在花门的凶门,其势力之广,不可小觑。
洛甘棠看出他的顾忌,开解道:“七门的追杀令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其他各门都只是隔岸观火,不会真的派人出来追杀我们,除非哪天在路上迎头撞见了熟人,躲又躲不开,又不能装做不认识,那追杀令才真的算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