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的地方,你跟不来。
——既答应追随于你,便一定说到做到。
早夏清楚记得匪帮杀人的残bào,记得那些被他们捉进地牢中的女人,记得那些痛苦的眼睛;更知道huáng禹心中的屈rǔ——两年前,早夏为了一份清白,也可以连命都不要。
这世上,已容身之所,所以这样的死亡,是幸福的吧。
一定是吧。
是忏悔,也是解脱。终归是一无所有,既已约好了来世相随,不如洗去这一身肮脏罪孽,清白重生。
今生同死,来生必会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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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夏望着太阳,它一直亮着,人却只有一瞬间的光芒。几天前还好好地活着,一眨眼便不在了。
“李大哥。”
“嗯?”
“我们还能活很久吧。”
李遥安愣了愣,眯眼笑道:“说久也久,说不久……咱们活得再久,也不过几十年罢了……小,小夏?!”
吴师父一眨眼就走了。
chuī雨姐姐一眨眼就走了。
大当家和二当家,一眨眼就走了。
……几十年,有谁能说得准呢?
早夏伸手锁住他的手臂,纤细的身子倾上前去,闭上眼睛,柔软的嘴唇点上他的。
李遥安愣住了,唇上留着对方青涩的温度,进在咫尺的少年垂下了双眼:
“有好多事qíng要做,再不赶着做,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认真。
李遥安不禁失笑,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扶住他的后脑,找到刚才那处的柔软,温柔地吮上去。
一心一意,一丝不苟地吻住他。
“放心……不用急。”
——时间还有很多,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阳光灿烂,秋天是个丰收节。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不雷……不过反正狗血了Orz20
20、微雨逢故知 …
“小夏,你是不是长高了?”
早夏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地应了一声。
李遥安把车停在小溪边上,牵着马儿过去喝水,早夏便一言不发地跟上。
天要下雨,秋风裹着湿气,chuī走了太阳攒了好几天的香味,连溪水也流得快了,李遥安一手拉着马儿,侧过身按住小夏的后脑勺,微扬起头,下巴抵在他额头上:
“喏,一开始没有这么高的,少说也长了一两寸吧……小夏?”
早夏回过神,揉揉眼睛,勉qiáng笑了笑:“有点困。”
“……困?”这才看见他顶着一双黑眼圈,李遥安诧异道,“昨晚上没睡好么?”
昨晚赶了个好运气,临到huáng昏找到一家小店,要说条件,比不上蔡州城里的大客栈,但至少比睡在车里要舒服得多,还能是在蔡州睡娇气了,换了地方睡不着?
早夏心虚地摇头,脸上又一阵每一阵的发热,真后悔那天要命的主动,捅破一层窗户纸,这下李遥安睡觉搂着他,敢肆无忌惮地亲了。
夜晚能守着许多的秘密,安静又安全,他不急也不躁,从额头,到脸颊,鼻尖儿上,再到嘴唇上,宝贝似的轻轻柔柔地吻过一遍,不逾矩,不越界,连呼吸里都透着笑意。
早夏听见了,心里像钻了只小猫挠来挠去,挠得一颗心跳得厉害,可他亲够了,却不知对方的心思,轻轻说一句“睡吧”,再点一下他的耳朵,把人往怀里又收了收,不会勒得他难受,温暖也不多不少。
早夏绷着一颗心,无比希望他调侃一句:好端端的害什么羞?也能释然了。可偏偏李遥安就是从容坦dàng得叫人发指,早夏窝在他怀里恨得磨牙根儿,一宿睁着眼睛,心跳数了千百下,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的?”李遥安还在一脸无辜地问。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明白?少年憋红了脸,自bào自弃地嚷出声:“还不是叫你亲的?”
扭头就走,终于还是改不了毛病。李遥安茫然地眨眨眼,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在溪边笑得直不起腰来,片刻觉得头顶几点凉丝丝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了。
忙扯了马儿回去,躲进车里把少年从角落里揪出来,揉进怀里,狐狸似的眯起眼睛:“你害羞了一晚上?”
早夏不理他,皱着眉推他到一边去,探头出去把刁嘴的笼子摘进车里来,对刁嘴道:“说句话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