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伞一抖,涂昔睁大眼睛,颤声道:“你难道要……要……”
“我要跪。”孟仟愈仍旧看着他。
……他要跪他?涂昔愕然的看着他,几乎忘记了回应。
他是他的朋友,是爱人,是亲人,是能与他比肩的人,他竟要跪他?
不能跪,涂昔咬了咬牙,垂下头去——他受不起。
光是想便觉得一阵害怕,孟仟愈若真的跪了,会忽然变得离自己很远,人与仙,远到身处两个世界,远到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隐约能辨出地上的几块碎石,其余的地方糙木láng藉,泥泞不堪,更是积了不少雨水,涂昔低头看了许久,不安道:“你……你不能跪。”
孟仟愈回头看着他,轻声道:“为什么?”
他的眼中光彩流转,像是蕴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涂昔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我就是狐仙,我不准你跪。”
孟仟愈盯着他不动,良久,忽然笑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
“……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21章……是,道,坎……尤记得鬼仙儿那惨痛的21章……手下留qíngOrz
22
22、22.狐生心迹 …
雨势似乎小了些。
涂昔盯着他的眼睛,对方的目光没有什么变化,仍旧那样朝着他笑,笑意中还带了一丝自得,全没有像悲观预想中那般疏离。
这倒也是,像他那种xing格,决计不是计较这种事的人呐。
稍稍放下心来,涂昔道:“你何时发现的?”
孟仟愈打趣道:“从你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不可能有凡人生得这么好看。”
涂昔撇他一眼:“这难道是你的理由?”
“当然不是,”孟仟愈摇头笑道:“你能认得树上的蝉王,有那么叹为观止的轻功身法,能引得萤火虫跟着你走,还能看懂它们说话——我又不是傻的,一眼就能看出蹊跷吧?”
他顿了顿,又笑道:“倒是你啊,我看到你做的这些事,却一点都没显得惊讶,你难道没觉得不对劲么?”
涂昔哑口无言。
“不过,我也只觉你并非凡人,却不知你到底是何来历,”孟仟愈继续道,“直到方才老先生说,若是我不来,他便要给你讲这故事了。”
“可我之前说……我知道这故事,”涂昔皱眉道,“这个我察觉了,但我见你没有反应,还以为你没发现。”
——明明是千年狐仙,怎么在这种地方还是那么单纯?孟仟愈看看这个眼神清澈的家伙,忍不住道:“你迟钝成这样,真的是狐仙么?”
这话一出,涂昔顿时有些不服,二话不说,举着纸伞轻轻一跃,跳上了身边一张祭桌。
暗蓝色的雨林中,那一身白衣忽然浮起一层光芒,及腰的青丝像是浸了冬雪,只在眨眼间,从头顶延至发梢,化成一头银色长发。
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手,孟仟愈毫无准备,一时间看得呆了。
衣袂翩跹舞动,银发微扬,淅沥的雨丝漓落,竟是沾衣不湿,涂昔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的眸眼如一对琥珀,温润而又明亮。
“颐泉狐仙在此,不得无礼。”相貌虽没有改变,却显得更为jīng致了,涂昔微微挑眉,语气变得有些顽皮,孟仟愈愣了愣,却是又笑了出来。
涂昔见他又笑,不满道:“你笑什么?”
孟仟愈指了指头上道:“你的伞偏了,雨淋到我了。”
涂昔听他这么说,也忘了自己原本想gān什么,忙蹲□来,把伞举回他的头顶。
毕竟是站在桌上,即使蹲下来也比孟仟愈高了一些,后者笑着眯起眼睛,仰头道:“这是你原来的样子?”
涂昔摇头道:“这是不加修饰的人形,原型……是狐狸。”
“真的是狐狸?”孟仟愈好奇道,“能不能也变出来让我看看?”
——要是变成了狐狸,还不够他玩的?涂昔面色一变,严词拒绝。
孟仟愈很失望地道:“那就算了,不过颐泉狐仙,我有好多事要问你。”
“你叫我狐狸就行了,”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他面前,涂昔非但不觉得疏远,反而觉得他离自己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