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後面色忧虑地坐在龙chuáng边,握著陷入昏迷中,面色苍白的男人的手,唇边一直不停在念著什麽,走近些了才听清,是祈祷求神之类的话。
眼睛扫了一遍站在一旁的兄弟光美、暗自垂泪的皇後,他才走近龙chuáng,看著他的母後,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兄──“母後。”他轻轻唤了声,在看到杜太後睁著哀伤的眼睛看他时,他才问,“怎麽回事,皇兄怎会突然病倒?御医们怎麽说?”
“哀家也不知,听闻你皇兄病倒,母後的心都快碎了──”杜太後另一只手执巾沾了下眼角的泪,“赶到时御医们已经为皇儿就过诊了,还开了方子,说你皇兄是过度cao劳外加火气过盛才会呕血病倒。”
“那麽,皇兄没大碍吧?”
“这──”杜太後不知,他们遂往一旁的御医看去。
“回太後,晋王,只要皇上多加休息,不要bào急bào躁,很快便会痊愈。”御医一见,忙为他们解答。
“这便好,这便好──”杜太後一听,安心不少。
他闻言,原本积压於怀的沈重也渐渐散去。
没有多留在寝宫中,见到他的母後接过宫女端来的药汁慢慢喂仍然昏迷的人喝下时,他悄然无声走出了寝宫。
“王兄,听说你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来上朝?”三弟光美随著他,也走出了寝宫外,并叫住了他。
停住脚步,他慢慢回头看他,看著一向与自己不亲的弟弟,光义只有一种疏离感。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他淡然道。
“不怎样。”光美哂然笑笑,“皇兄素来爱戴你,信任你,就算你连日不上朝,他也不会说什麽吧?”
他只是冷眼看著别有用意的弟弟,不应不答。
“可是王兄你……并不怎麽心存感激呐……”含著深意的眸子轻笑著瞥向他,而後又接上一句,“我听闻,皇兄这次是被你气得病倒的……”
他眉头一紧,然光美却不再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朝他略一施礼便转身离开。
什麽意思?他留在原地思忖,直至一个人走近他。
“晋王。”是王继恩。
“有事?”
“方才,卑职有听到侍中大人的话了。”
“哦?”
“回宫後,卑职稍稍问了下皇上病倒前发生的事……原来,皇上听说了晋王您与违命侯的事了……”
“什麽?!”他顿时怔忡。
“卑职很快做了处理……已经,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了……不过,侍中大人想必多少还是听到些风声了。”
“做得好。”他赞赏地点点头,然後又冷目望向别处,“至於光美──一个刚愎自用的小子,哼,不足我惧!”
“那皇上那边……”王继恩多少还有点忧虑。
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他凝目望著前方,沈声道:“一切,我自有打算。”
第二十五章
光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宫,守在依然昏迷不醒的皇帝身边。
他坐在chuáng边,看著面色苍白的人,想象他听到他与李重光的事qíng时,是何等心qíng,居然会气得吐血倒地……李重光……李重光……
从来都不正面去窥测他这个兄长对李重光的感qíng,以为他也如对待後蜀君主的宠妃花蕊夫人一般,只是一时qíng迷心窍,然,看来,似乎不只是如此啊……那是一种什麽样的qíng感?
犹记得那日宫中,他低唤病重的李重光的悲悲切切……似乎他对李重光的qíng……到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地方……对了,一直很好奇。什麽原因让他突然不顾一切要当上帝皇。
什麽原因呢?
想著那夜迷离光芒中,他坚决、义无反顾的目光──他便好想、好想知道是为什麽。
“……告诉朕,你与违命侯,到底是什麽关系?”
陷入沈思中,没有觉察昏睡的人已经醒来,直至他出声後,他才收回神看著目光盯著chuáng顶的他。
“你觉得呢,皇兄?”他轻笑,道。
“不要让朕猜,回答,你回答朕便可以了!”
“御医说你还是少生气为好,免得又气得吐血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