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现在的李煜已经不是当年吟诗畅欢的锺隐,如今的他,背负了太多的无奈与悲凉,一肚忧愁,忘了该怎麽笑。
但如今的他,是他的臣子,他的违命侯──是他一个人的──或许已不若当年一般的喜悦自得,但他仍然可以吟诗,用他好听的声音吟著风花雪月的诗。
只要他依然在他的羽翼包围之下,在他的怀中,哪儿也不去。
第二十三章
没过一个时辰,天空已经渐渐亮起,身边一直守著他的王继恩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圣上,早朝时刻快要到了,是时候漱洗更衣了。”
把最後的一本奏折放到一边,他疲惫的压压鼻梁後,才应了声:“嗯。”
然後,他在王继恩的牵扶下慢慢离开座椅,走出御书房。
约莫一个时辰之後,他在宫女内侍的伺候下,漱洗完毕,换上龙袍,再略休息一阵,便在左右侍卫随同下,往金銮殿走去。
一切,都跟以往一样,内侍高呼他的到来,文武百官下跪迎接,他喊平身方能站起。
然,又有一点,跟平日有所不同。
他环视了一遍殿下众百官,发现少了一个人。
“晋王今日不上朝?”
他的话一落,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无以回答。
“回皇上,听闻晋王身体微恙,便没有来上早朝。”最後,出来回话的是一个平日就与晋王往来密切的大臣。
“晋王身体不适?”他挑了挑眉,略一思忖後,道,“既然晋王身体不适,那事qíng就这般吧。会朝吧。”
他一声令下,众位大臣皆忘却了这件事,开始把即期来国事上发生大小事一一向他禀奏。
直至下朝後,他想了又想,才吩咐王继恩代他去看望生病不能上朝的晋王,他的亲弟弟。
对於他的这个弟弟,他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文韬武略,助他得此大宋江山,恨他的霸气妄为,难以驯服。
很多大臣语重心长劝诫过他不下数次,说晋王野心勃勃,还是早日撤他晋王之位为妙。
他虽高高在上,却并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弟弟的野心,之所以一直不动他,只因,他需要他的才华,与给予他最高的信任。
信任他虽有野心,却不会威胁到他,乃至他所坐的龙位。
派遣王继恩离开皇宫替他看望他的弟弟晋王後,本该去用早膳的他因为没有什麽心qíng,便挥退左右,独自走在深宫大院中。
一步一步走著,他走到了皇宫深处,心有些烦著今晨离开寝宫时,那个仍在昏睡的人是否安然回到府上。
qiáng占了他,他是如此的痛苦,每每看他,眼光中都含著恐惧与怨恨。
因为他,不止占了他的国家,还占了他,以一个完全令男人尝受到屈rǔ的方式……占了他……不知走到何处,他倏然听闻不远处传来心中正在想著的人儿的名,不由停下脚步静静聆听,听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渐渐冷却──愤恨地穿过一丛糙屏,他面若寒霜的站在原本在闲聊的两名内侍官面前。
皇……皇上……
见到他,两名公公抖如寒风落叶,颤颤巍巍跪到了他面前。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拼命压抑心中那低深无尽的愤怒,质问面前二人,谁天天在宫门外等候违命侯!还一追一赶,最後抱在一起!说,说啊!
就在他怒极之下,把其中一人一脚踢出几丈外,撞个东倒西歪头破血流时,另一名内侍才软瘫在地上,抖著声答:回……回……皇、皇……上……是、是……晋王……第二十四章
他只记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随後喉咙一甜──血液由他口中涌了出来──皇上?!
面前的内侍眼见,面色大变,惊叫起来。
皇上──
接下来,还发生什麽,他记不得了──他倒在了糙地上──皇上病重!
才送走奉皇上的谕旨来探病的王继恩,马上他府上便又来了个公公,急急慌慌告诉他,皇上病重。
说不清心头骤然袭上的沈闷是什麽,他连换衣都忘了,叫人备马,冲出府外,朝皇宫策马奔去。
来到皇宫里皇帝的寝宫外,他见到了面色惊慌的宫女内侍守在门外,走进寝宫中,他看到了宫中的各位御医,还有杜太後、皇後,以及平日他素不往来的兄弟和一些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