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闻到香味,抽抽鼻子,险些被檀青一“剑”取了xing命。
“哈哈哈哈!看招!”檀青每战必败,但从不气馁,凡有一招胜过白马,都会开心许久。
白马哼了一声,稳住心神,使出一招一叶迷山。
岑非鱼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发现白马这招并不简单。
原本,一叶迷山是格挡招式,在敌方疾攻我面门时,将双刀jiāo错置于身前挡住攻击。由于双刀“云上天”的弯曲弧度特异,若以此招对战突击型的剑招,很容易在格挡时,顺势卡住对方的剑,紧接其余实招,可轻松缴械。周望舒第一次对战碧眼双刀客阿九,就遇上了这一招,只不过周望舒并非平常高手,他作战经验丰富,顺势反破了阿九的剑招。
这招出奇制胜,威力不容小觑,对付檀青本已足够。
但白马并不满足于取胜,他不循常理,在这短短一瞬间,悟出了一式变招:他先以双刀jiāo错格挡,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使一障眼法,右手刀虚虚靠在左手刀后,在檀青专注于破他格挡时候,突然改变右手刀的方向,向下划一半圆,直取檀青颈间。
天下武学套路万千,但大的道理都是相同的,每种套路,俱以架招格挡,虚招破防,实招攻敌,虚实相生相克,而致变化无穷。能活用虚实套路,是武学高手,但能掌握虚实变易的法门,非天才不可——以此观之,白马确可称“天剑”。
这一刀下去,不需半个呼吸的时间,即可制住檀青。
电光火石间,周望舒耳朵微微动了两下。
他并不睁眼,在白马动右手的一刹那,提醒檀青道:“惊雀!”
“惊雀”是《游龙身法》中的后撤式。檀青闻言会意,知道自己中了白马的计,立即将上身向后仰倒,后足跟发力,灵活地矮身向后退去,错开白马这致命的一“刀”。
“雪月惊风,”周望舒睁眼观战,指导檀青出招,“接临风傲雪、雪泥鸿爪,冰冻三尺。”
有了周望舒的指点,檀青越战越勇。
白马非但不感恼怒,反倒兴奋起来。
岑非鱼内劲收发自如,刀功出类拔萃,以小刀将鸭ròu斫成碎块,每块ròu都是切口平整、大小合宜。他哼着歌,三两下就已把鸭子处理gān净。
向时,寻常百姓为图便利、省料,烹饪饭菜,非蒸即煮。
岑非鱼却不怕làng费食材,在铁锅中倒了足量的菜籽油,微微热锅后,把鸭ròu倒入其中。热锅丝丝拉拉地冒出白烟,晶莹的油脂首先从鸭皮中浸出,继而渐渐从ròu里冒了出来,汤料一点点渗透至ròu里,香味不减反增。他把ròu块和汤料一同炒制,烹至微熟,做成了面浇头般香浓的一锅。而后,他取出姜、蒜、胡芹、花椒等配料,除了风gān的香料而外,姜、蒜这些俱是从院中现摘的,十分新鲜。他控制好劲道,把配料切得极细碎,均匀地撒入颗粒饱满的黍米中,如果翻炒,让配料的鲜香融入黍米,制成一锅黍米糁。
最后的工序,便是把黍米糁和鸭ròu料一同倒入锅中,加入咸盐和豉汁儿,翻炒至赤黑,一道寻常富贵人家都很难吃到的“勒鸭消”便做好了。
岑非鱼边做边吃,觉得味道甚好,不禁哆了哆手指。
他得空抬眼观战,才注意到白马竟还没有打完。他扫了一眼,发现是因为周望舒在指导檀青,周望舒在经验上远超白马,檀青亦不愚笨,跟随他习武多日,师徒知心,配合默契,这才得拖延许久。
欺负我的白马?这可不行!岑非鱼眼神一闪,计上心头。他笑了笑,将炉火chuī得十分旺盛,倒油热锅,把浸泡在木盆中的鲫鱼漉出来,猛然放进油锅中煎炒。
鱼块在热铁锅中蹦蹦跳跳,汤水滋滋啦啦地化为蒸汽,鱼鳞渐渐变成金huáng薄脆的晶莹薄片,鱼ròu渐熟。但岑非鱼并未停止,而是继续翻炒。
待得汤汁都被炒gān,鱼块变成香脆的金huáng,一阵阵呛人的浓烟便升腾起来。
周望舒一时不防,开口说话便中了招,纵使是武林高手,亦被呛得咳个不停。
待到这“蜜纯煎鱼”变得通红诱人,檀青已经被打趴在地上直喘气。
白马闻见愈发浓郁的菜香,早已把诸如“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此类小事抛于脑后,将两根树枝一扔,踏着檀青的肚子,飞奔至岑非鱼身旁,扒在炉火边流哈喇子,被满头大汗的檀青痛批“光吃不长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