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言家耀辉板下了脸,这些话说得也太暧昧了!何况,他何时说萧泓是为了前程“恋慕”于自身了,要是能将这个可能xing成立,言家只需将其定位在仇家上,无需存有慈悲,予以扳倒就是,又何至于有现今这些麻烦。
看着烛火下神色沉静的言家三少,陈词之后旁坐一侧的萧泓有些儿谨慎。沉下脸色的耀辉绝不比竖起指尖的言家小六亲近和善,看来昨天对出言戏谑江暮是错误的,反噬其身的前兆已然升起。
不对啊,短暂的停顿之后,言家小三抬目盯向一脸委屈之色的萧泓,有点来火了。人世间,yīn阳合德为天道之轮,男子间婚配为伦理难容,明知道前途艰难,还一再纠缠着他不放,不知惭愧自省,居然还拽起来了!萧泓当真以为他还会被蒙骗的么。
昨日在偶听江暮一席之谈,言家父子对大局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也清楚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下定决心置萧泓于不覆;二是借用这次稍纵即逝的难得机遇,和萧府达成一致婚约,共同借机将满京暂时开不得口的士林贵胄们全部拖进来,打消掉未来存在的群起指责和弹劾。
当然,虽对提出打断萧泓一条腿的小六做了训诫,暗下,心存不甘的言茂还是认同了幺子的想法。在“存善”和“歹意”的心绪摇摆中,为了说服自己的良心,决定仔细梳理了一遍所搜集得来的萧泓的成长史,只要从中找出一款可以打断萧泓腿的罪行,言家家主也是可以狠一把的。
将所寻找出的资料整理显示,萧泓虽生在贵胄之门,自幼拜学名家,志向在守卫疆土的他自幼即为京中贵少中异类,少年起即得王室器重。至于萧泓挂在嘴边让人心生敬重的卫国戍边的志向,据查,也并非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得刻意栽培,萧泓常有策对上呈,前年岭南官风不正,致使本就艰苦的岭南百姓bào乱,也数度请往岭南辅以地方吏治民生,虽得嘉许,却未得放行。在萧泓而言,除了没有实绩之外,再无其他可以挑剔之处,这就是为什么萧泓害了相思一事传出,会在京中引起震dàng般的躁动原因所在了。
对所知的萧泓前半生梳理之后,于是,总结得出萧泓唯一的“污点”就是为了男子而害了“相思”这件事上。
“将一位xingqíng稳重,前程无量的名门公子折腾成‘相思缠身,意举癫狂’,是言家小三的不对。”这就是京中大人们真实的内心独白。
对这种最终的结论,言家父子皆颜色难定。
本就为此愤愤不平,现在,萧泓居然还想将自己个儿揽上身的麻烦转嫁为是言家的错,吸了一口气,言家耀辉暂且忍下这口气,这次邀抄着现局后动的萧泓过来,不过相争,若是萧泓识趣,相互都好说,要是萧泓还企图以静制动,坐享其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回视着萧泓,言家耀辉道:“萧公子,似乎您误会了什么。”
误会?
“请您直言。”面对色泽温婉的三少,萧泓沉静回应。
“是我说话太重视礼数,没能将真实意思传达,是我疏读经纶了。”将准备好的宣纸推在萧泓面前案上,姿态谦逊优雅的言家耀辉道:“致信中,说请您过来商议事宜,仅仅只是客套话,剥开多余的客套,意思就是:我不是请您过来商量事qíng,而是要求您按照我的意思,写下我所想要的墨宝。”
看看眼面前的笔墨纸砚,再看看烛下沉着脸色的言家耀辉,不清楚言家想要他什么墨宝的萧泓很清楚,再怎么想也绝不可能会是好事。
“让三少对我品xing有如此曲解,萧泓深以为憾,回去当自省其身,请容萧某暂且告辞。”危机十足的萧泓起身施礼,踏步往外去。
端着茶杯,言家耀辉瞅着夺步而逃的萧泓,这个家伙察觉得不妙就想溜?把他言家的帖子当成什么了。
未迈出门槛,萧泓自己停住了脚步。
借着月色,半圆的院门半蹦着窜进来个举着一炷香的少年郎,闪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厢房外站住了的萧泓,上翘着嘴角笑得欢噗欢噗,撒腿跑了过来。
看着将双寰改成马尾的铭文从身边穿行而过,萧泓陡生出寒意,这小子怎么在这?真的不妙了。
“三少,老爷亲自点好了一炷香着我送过来,老爷嘱咐我跟您说,为免得萧公子耍滑打诨,只需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说话办事就行了。”铭文向三少禀告着,一边将手中的一炷香cha入台案上的香炉中,回身瞅着回身看过来的萧公子继续笑,笑得及其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