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师兄给他找了一个师父。那人是一个逃亡的刺客。他一生杀人无数,完成最後一桩生意後,便收手不gān了。师父的武功很高,内息深厚。他说刺客手中不该有武器,但任何东西在手中皆为武器。
出师那天,师父深深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五句:风逝,你不是一名合格的刺客。
他微闭着眼,手中紧紧握着一把láng豪笔。
他知道师父的意思。
他,太重qíng。重qíng的人,心通常都很软。
仇人即在眼前,终究下不了手。
他没办法接受缘叔的说法,在凌国出生,在凌国长大,叫他怎麽一下子接受,自己是曦和国人?
父亲在世时,常告诫他,要忠於君,忠於国。那时候不甚明白,後来家破人亡了,他在师兄那,打听到清王便是那仇人,一下子呆了。
那是凌国的摄政王,他若杀了清王,该如何向凌国百姓jiāo待。何况曦和国对凌国虎视眈眈,没了摄政王的凌国,只能成为鱼ròu,被他国吞食。
直到缘叔出现,他方知道,那时候父亲说的君和国是什麽。父亲忠的君是曦和皇帝,忠的国是曦和国。
他呢,他风司溟呢,他该忠哪个君,忠哪个国?
破出水面,仰天长啸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恨,许久,方沈静。
失魂落魄地往岸边游去,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怔怔忡忡地朝清王躺着的树下走去。
眼睛恍惚地望向那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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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清王多了个习惯。每年年初,找隐居於连云山的习澜测国运。
习澜身怀异术,少年时文才华瞻,名盛一时。却因一身异术,遭人妒恨,更有甚者yù将他占为己有。习澜不胜其扰,便隐居了起来。
习澜一生朋友极少,却引清王为知己。故尔,每年清王上连云山,都与他把酒言欢。习澜视清王为朋友,自然心甘为他测国运。
上次去连云山时,习澜酒喝得一塌糊涂,只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今年,他将有大劫。若有异族人相助,便可化险为夷。
异族人麽?
身为摄政王,平日国事繁忙,很少有空闲。那日却不知为何,去了倾伶苑。毕竟微服出游,身边带的侍卫不多。
刺客来得很快,下手狠辣,瞬间便夺了五名侍卫的xing命。这些侍卫,都是他jīng挑细选,jiāo由侍卫总管训练的,竟挡不住刺客十招。剩下两名侍卫苦战,险些丧命。
包厢的骚动,引来了其他人。兵部的卫侍郎和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加入了战局。片刻不到,制住了刺客。
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武功招式,灵巧轻盈,指尖翻转小小的láng毫笔,便能制敌。对於看惯美人的清王来说,风逝的长相只称得上清俊,闭着的眼睛,覆去了一切光华,宠rǔ不惊地跪於地,默默地安於一角。
刹那绽放的光彩,眩目。然而,一敛,光尽数消失在平淡之中。他不像侍卫,倒像个温文尔雅的文士。
那时,清王只轻轻一瞥,便把风逝瞧了个透彻。向云三公子要了他,从此为己所用。
丞相府里出来的人,总是不错的。
不出所料,风逝通过了层层考验,成为正式的金翎护卫。
自从有了他,能近身的刺客几乎没有了。夜里,清王竟也睡得安稳。白日里办公,每每下一个残忍的决定时,那角落里便似有若无的she来一股怨恨,一闪而逝,若不是清王也是个高手,怕是很难发现。
这小小的侍卫,平淡的背後定有什麽有趣的故事呢。
连云山那一晚,他们同榻而眠,半夜时分,那侍卫竟缩在他的怀里,噫语了。清王错愕,莫名的心软了,抱着他睡了一晚。个子不算矮的人,抱在怀里意外的清瘦,一臂便能揽在怀里。不知他做了什麽梦,偎着他,从最初的惊恐低呼到後来的嘟喃。
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到底还只刚弱冠的年纪,平日再如何的成熟稳重,当放下心防时,便会露出孩子气。
他天赋极高,许霆昀授予他的“she日逐月”剑法,半月余便使得炉火纯青。许霆昀私下里对他说:“殿下,这风逝乃可造之才。”
他悟xing确实高,不过弱冠之年,便拥有高深的功力。为人温谦有礼,与其他人相jiāo甚好。做金翎侍卫的时间不长,却赢得其他侍卫的一致好评,闲暇时总爱与他切磋武艺。许霆昀多次在他面前夸他,得此侍卫,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