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盘的豹子。
那女子惊疑地几乎合不拢嘴,她困惑地拿起骰子,一颗一颗捏碎,白色的粉末从她指尖滑下,这三粒都是正常的骰子,没有灌铅。
李连城笑著,将面前五十张的百两银票塞入怀中,又将那枚戒指小心地握在手里。
看著李连城似有去意,那女子qíng不自禁高喊了声:「请……请留步!」李连城顿了一下,笑著问:「这位姐姐莫非还有什麽不服的吗?」那女子俏脸白了一下,答道:「奴家只是不知道,公子这手功夫,到底是怎麽练出来的?」李连城笑著说:「说来也简单。骰子再如何质地均匀,每面点数却不相同,点数多的那一面略轻,点数少的略重,若是好好掌握,要掷出豹子也并非难事。」众人听得咋舌不下,道理一说便透,要学却是拍马莫及。
李连城说到这里,笑容突然消失了,周围虽然人cháo拥挤,但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李登宵的影子。
「你……居然逃了。」
他毫不留qíng地推开人群,朝门厅奔去。俊美的脸上已无半分先前应付得体的模样,凤目生寒,不怒自威,众人看得都退开一步,这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公子哥儿,并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
这边,李登宵离了赌厅,偷偷跟著两人出去。
他往日内力尚存时,屏息闭气,身法矫然,跟踪尾随轻而易举,此时却只有尽量远远跟著,放轻步子,生怕被发现了。
到得一处幽静宅院外,见两人止步,连忙隐於矮墙断柳之间。
二人jiāo头接耳一阵,那官员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那萧人。晴空之下,萧人一层一层打开红布的包裹,李登宵看得真切,那huáng羊皮的质地,分明是用来绘制疆土的地图。
见萧人笑得畅怀,那官员也不停陪著笑脸,李登宵心中恼怒,苦无对策之时,脚後退了几步,不小心踢到一粒石子,轻轻一阵响动。
那萧人立马惊觉,喝道:「谁!」
李登宵一惊,越发屏息凝视。
官员原先也是一惊,後来见四处风平làng静,不由将满脸横ròu的脸挤出一个笑容,道:「你怕是多虑了吧,周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那萧人笑了笑:「也对。」
李登宵心下松了口气,见那官员走远,心中默默记下他面容,不料那萧人这时突然转身,抽出腰中弯刀,喝道:「究竟是何人,还不现身?」李登宵顿了一顿,慢慢从矮墙後走出,微风不止,chuī起李登宵的鬓发和衣襟。
那萧人一震,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你是……你是李登宵?大梁的骠骑将军?你不是死了吗?」李登宵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知道凭他数年前立下的功绩,在萧国能止小儿夜啼。哪怕此时这萧人一掌就能推开他,仍是qiáng装镇定,俊脸上一片森然:「我自然未死。识趣的便留下地图,我饶你一命。」那萧人脸色惨白,神qíng变了数变,最後上前几步,递上地图。
李登宵正要伸手去接,却见那萧人袖中寒芒一闪,抽出一把匕首。他霎时反应过来,yù要提气纵身,却只是踉跄一步,就跌倒在地,那把匕首在脸上带出一条极浅的血痕。
那萧人猖狂笑道:「若你真是李登宵,如何会放我生路!」他说著手持匕首狠狠挥下,李登宵心中苦闷,却不愿等死,伸手在萧人右手肘关节上一拍。若是内力尚存,这一拍足以让他持不住匕首,而此时同样的一招使出,匕首却只是微微偏了几分,仍然毫不留qíng地挥下。
电光石火间,只听得萧人一声惨叫,一物穿胸而过,那萧人缓缓跌倒,露出身後的李连城来。
此时李连城用力拔出染血的摺扇。此物扇骨取自地脉暖玉,坚韧犹胜jīng铁,李连城带在身边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想到会派得上用场。
他伸手扶起李登宵,紧紧抱在怀中,也不知道是惊是惧,只知要是再晚来一分,就是生死之隔。
李登宵喃喃许久,才小声说:「这萧人拿了地图,你快去取回来。」李连城不发一语,玉扇一张一挥,那萧人胸前衣襟破碎,李连城捡起红布包裹,细细展开,却见红布里面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什麽地图。
此时萧人一息尚存,嗤笑著说:「我早知行迹败露,只是要作个戏,拖延时间罢了。那人心知左右是个死,不如带了地图,快马出城,投靠我萧国,还能有个栖身之地,想来此时已经出城了!哈……」李登宵巨震,这才知道先前那一声轻响早已惊动两人,心中既恨且悔,李连城紧拥著他,仍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