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徨。
半身陷进泥泞之中,不知能否抽身。帝王的气息容罩了我的全身。
寂静似乎要成为永恒时,我倏地朗声道:“皇帝哥哥,君儿已拜他为师了!”
尽管我诸多不愿,尽管我恐惧异常,尽管我知道不该再惹帝王生气,但我拜神医为师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想承认,可我不得不说。
“你——说什么?”仿佛不确定,帝王眯眼,反问。
“我拜神医为师了!”我清脆的声音响彻御书房。
“砰砰砰——”随着撞击声,“啪啦啦”,案桌上叠得高高的奏折全部被帝王一扫,落了满地。
像一条发怒的龙!
仍不解气,他抬脚踢翻了案桌,将一些摆设扫至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被吓得不敢吱声。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帝哥哥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狂怒中的男人,赤红了眼,危险地盯凝我,bī近我。
“你——拜他为师?”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惨白了脸,牙齿咬破了唇,但双眼坚定。“是……是的!”
于是,他甩了我一巴掌,我当下被甩至地上,额角重重地撞在地板上,痛得我耳鸣。
宽袖一甩,男人怒气腾腾地离开御书房。
留下我,孤寂一人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捧住头,我忍了多时的泪,狂泄而下!
害怕,惊怒,恐惧……一一涌上心头,四肢不住冰冷抽搐。
我——给自己挖了个坟!把自己埋进里头了!
皇帝哥哥会生气是理所当然!
我不但瞒着他去见了被禁忌的男人,还拜他为师!皇帝哥哥定是清楚那男人的一切,他懂何为养虎为患!
我是幼虎!
他原是想养只猫儿,玩玩的吧?可我去见了那个男人,定是将他的游戏规则打破了!当猫儿长成虎时,游戏便进行不下去了?
我明明不信那男人的话,可仍是以此来试探皇帝哥哥!最终,我给自己……找了死角——捅破了那层纸!
被狠狠关上的门被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接近我。
然后,我被抱进一个温厚的怀抱里。帝王熟的叹气声,在我耳边回绕。
“傻君儿,朕该对你怎么办?”无奈,尽是无奈。
被我qiáng关的闸门忽地开了,积压在里面的痛楚一泄而出。我脆弱地发抖,甚至不堪一击。
“我不要当娈童!君儿不是皇帝哥哥的娈童!不要——不要——”我埋进他怀里,不断重复。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他抚摸我的头,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我呜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君儿成为帝王的禁脔,不要让君儿成为遗笑千年的娈童!君儿不愿意!不愿意啊!我是男子啊!是男子,便不该承欢于另一名男子身下——我只要你是我的皇帝哥哥!我的皇兄,我的父皇!”
“朕却无法将你当弟弟看!君儿!”他qiáng迫我抬头,与他面对面。他俊美的脸上神qíngyīn晴难辨,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朕没有把你当娈童,更不可能要你被世人笑话!朕封你为太子,要你永远呆在朕身边,便是要给你一个名份!你可明白?”
我摇头。我不明白!他给我太子之位,不是为了巩固我的地位?
他冷笑了一下,略为自讽。“朕是恼了!的确,朕在西湖畔见到你第一眼时,便想将你拐来,最初只是戏谑你,可后来……人心难测,朕喜欢你,喜爱你的调皮,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样,君儿,你如此可爱,怎不叫朕倾心呢?好,朕承诺你,不勉qiáng你,但你——也给朕一个机会,可以吗?这跟xing别无关!”
我迷茫了。
皇帝哥哥好似变了个人,忽然跟我坦白了起来?我——该信吗?
见不回答,他叹气。“冷宫那个男人,疯了!早疯了!朕的父王驾崩了后,他就不正常了!没错,当初是父皇勉qiáng了他,可朕的父皇是爱他的啊!他视先帝的爱为糙芥,任何一个为帝者,皆受不起这侮rǔ,于是父皇囚禁他,困住他,折了他的翼!即使是死后,仍不放他自由!他,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他的话,不能尽然皆信!君儿,听朕的话,不要再接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