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望去,果见敌军军营一片大乱,火势迅猛已是哀嚎满地。明晚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摇了摇头,“今夜五十人就我一人独存,虽目标达到却悔在轻敌,让这麽多兄弟枉死。”
“战争就是如此,元帅你……”
话突然顿住,男人突然翻身上马,扬鞭之时却回头言道:“在下平生,元帅後会有期!”
直到听不到马蹄声时,明晚才渐渐回过神来。当慢慢回到军营之时,大军凯旋的将士们也正好满载而归。
失去兄弟的钝痛在一片豪气中渐渐消散,胸中又重新涌动起沸腾的热血,脸也在篝火中映得通红。突然想起那个腰肢扭得快断的亦然,左顾右盼却见不到人影。
“监军呢?”
被拉住的偏将似有难启之齿,吞吐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开口──“监军他……病了。”
第十一章
“病了?!”
明晚脸色一沈,“晚上的突袭难道监军没有坐镇指挥?”
“……”
面露难色的偏将吞吞吐吐地答不上话来,明晚却已心下了然。哼了一声,甩袖起身,语气不善地问道:“监军现在人在何处?”
“……监军大人现在寝帐之内。”
气势汹汹地挑帘,帘内大帐内连空气都是一副病态的样子,烛火昏暗,连一个侍从也没有跟在身边。
chuáng上的大被子高高隆起,隐约可见有人蜷缩在里面,好像整个身体都抱成了一团。
走近了几步,果然见到亦然满脸通红的躺在那里,只露出双眼睛。那双眼睛隐约觉得熟悉,漆黑依旧却满是柔弱,雾气盈盈,像是一眨眼就会落下泪来。
被这样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再是一肚子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开了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温柔得差点把自己吓住──“我走了一会儿你怎麽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伸了手过去,放在亦然的额上,那样炙热的温度险些将自己烫伤。
“这麽烫为什麽不叫军医!”
声音又猛地拔高,转了头冲着帐外大喊。守在外面的守将刚刚踏了进来便被明晚一顿臭骂,一句辩驳也cha不上嘴,待明晚好不容易停下时才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又扯,转了头看见亦然yù言又止地──“那个……是我让他不要叫军医的……”
“是、是是的,监军大人不让来服侍也不让军医来诊治,所以才……”
“行了,下去吧。”
待帘子再度恢复平静,明晚这才转了头,双手环在胸前,“说吧,本帅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而此时的亦然与平日里判若两人,锋芒尽退,惨兮兮地直喘着气,像是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所有气力一般。
躲开明晚的视线,又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病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病了!”
“我不喜欢大夫,不仅不喜欢,还非常讨厌……”
“哈?”
“打死也不要看大夫……”
“……你以为你才三岁麽?!”
明晚简直想一脚将chuáng上这个比女人还柔弱的男人踩扁踩死再挂在外面晒成人gān,帐外欢庆的声音愈发热烈,明晚扔下句“那你就等着烧晕”的话甩袖就走。
还没走出寝帐就慢慢停下脚步,心下不忍,只得边自我唾弃地边去打了盆冷水,将冰凉的湿巾放在亦然的额上。
“谢谢你……”
微弱可怜又真诚的道谢彻底将明晚击溃,本来还愤愤不平的怨气被良知扫dàng一空。看着亦然越发觉得需要保护照顾,湿巾也换得愈发勤快。
冷水换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帐外欢庆的声音也渐渐消散时,明晚才满身疲累的趴在了chuáng沿昏沈沈的睡去。
第十二章
在明晚昨夜模糊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是被拍醒,迷迷糊糊地被摆弄着脱了衣服,躺到了chuáng上。可能是太过於劳累,刚刚沾到枕头时就彻底地睡死过去,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身旁的人和事。
直到清早醒来,一睁眼便看见咫尺之处那张厌恶了二十年的脸,明晚硬生生地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又看见了彼此jiāo错着的腿,更是连jī皮疙瘩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