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糙糙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燃烧,随即笑了,"好好,李冰。你喜欢把话挑明,我就和你直接说了。不是我想夺权,是我已经夺权了!"她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身边的账本扔到少爷面前的地上。"看看吧。难道夫君连账本都看不懂?""你!"这种举动,无疑是一种十分的污rǔ,稍微有尊严的人都不可能弯腰去捡敌人扔在地上的东西。少爷怒视着她,忍耐着没有发作,"韩霜。"他唤我。
"是、是的少爷。"我连忙爬过去,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捧到到少爷手上。
"哼!"聂糙糙冷哼了一下,"自身难保还要在这里义气指使,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横行多久。"少爷没有搭理她,手中翻着账本,脸色越来越苍白,连手都开始发抖,抬头看着眼前明媚笑着的聂糙糙,他有些呆滞的问:"你、你……这怎么可能……才三个月。""三个月?"聂糙糙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对跪着的我笑笑,"三个月怎么了,难道你李家名下一百三十二号当铺,四十五号钱庄,十万良田,五千万白银就真的难以消磨?"她依旧在笑,"悄悄告诉你。聂家为什么没落?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只要聂家没落,便不会嫁了。最后我为什么嫁给你?是因为遇见了他。"她指着我说。
"怎么会……"我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午后。抬头对上了少爷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有怒火,有了然,有仇恨,有失意……还有,不舍……"哈哈哈……"聂糙糙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李冰,你想要怎么样的结局?"少爷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给仇人一条生路的。"聂糙糙抿嘴笑着,风qíng万种,"但是,你死了又不好玩。这样吧,我今天先放过你,你走吧。不过,记住,我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的。"
他冷冷得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出了这个他带了十几年的房子。
"少爷……少爷!"我看着他,心里突然酸痛,站起来,想追出去--"霜儿。"聂糙糙叫我,我浑身一震,停下脚步,看着她抱住我,心里忽然涌起了无奈的悲哀。
"少奶奶……"
"错了!"她拍拍我的脸,"不是少奶奶,以后就没有李府了,你也不是李家的人,你是我聂糙糙的。"
我闭闭眼睛,忍住心里的窒闷,轻轻开口:"夫人。"她笑了,"乖。"
三年后。
猛然从遥远的梦里惊醒,我浑身冒出一层冷汗,盖在身上的薄被不见了,我慢慢坐起来,才想起来,夫人今天是在我这里过夜的,现在离日出还有几个时辰,却已经不见她了。
几缕银丝耷拉下来,我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自从三年前的那天晚上醒来,头发竟然全部辩白,夫人取笑我,说是不忘旧主。而实际上是什么原因,我依然不清楚……也许,是一颗不甘拘禁心在作怪吧。
翻身下chuáng,用单薄的衣物遮掩我的luǒ体,身上老早之前留下的痕迹,几乎被消灭了……我说几乎,rǔ房上的rǔ缓和分身上的guī头环已经被摘了下来--那是在夫人和我第一次上chuáng之前就做好了的,现在,那些地方只剩下一两个淡淡的痕迹。
大腿内侧的印记,用华丽的纹身遮盖,李冰,这两个字,大约是淡然了吧?
夫人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打骂,从来没有侮rǔ,除了……我抬抬不方便的脚,苦笑了一下,脚上这幅huáng铜锁链,让我无法灵活行走之外。
镜中的男人,白发,童颜,稍微的忧愁,十分消瘦。我真不明白,我哪里值得别人迷恋了。那里看出我必须被人宠幸了。
也许,书读多了,便是这样的吧?
我随手抽出一本书--我住的院子,每一个房间都是书,我天天读书,日日读书,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些子个热qíng,我只知道,这三年我读的书,足够让我从一个只知道几个大字的奴才,变成一个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的书生……也许夫人让我读书,只有这样的人,她宠幸起来才不知道厌倦吧?
走出去,顿时呼吸到带着凉意的空气,我这里,除了照顾我的几个下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三年了,夫人把我管在笼子里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