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个忠心不二的小太监跑著跟上他,拿著披风想为他披上。他也不闻不顾。一心只像去看看那个举国闻名的流水亭。
他总觉得那个亭子很别致,有其他雅阁亭台比不上的风骨。不染纤尘却确实落在俗世。
令人觉著明明置身浊làng滔天的宫中,心却静如止水。那感觉似曾相识,但又忆不起究竟是谁能如此笑看红尘。
难怪,先帝生前也喜欢在这亭子里冥想,常常一待便是一整天。
流水亭下是一年四季都不会冰冻清澈的流水。
眺目远望湖面静如明镜,远处的流云闲鸟,安逸散漫,不用刻意雕凿便自成风景。
皇甫翰竭力远目溺於静谧的景致中。而全然未察觉,在别人眼里,他也是风景。
小卓子尽量不打扰到皇帝,轻轻为皇甫翰披上披风。
眼里是浓浓的爱慕。
他爱此刻气度华贵的皇帝。仰慕得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扰了这道独特的风景。
鹅huáng银纱,紫冠流苏,绿石如猫眼,视物如糙花。
一头如檀的黑发,一眸如墨的深讳。
他欣赏这种气度,但他读不懂。不懂所以更欣赏。
沈默了许久的皇帝,突然痴痴笑出声来。摘下身侧的玉片放进盒子。
小卓子抬头去看。却见皇帝一扬手便把他视如珍宝的盒子扔进湖里。
没有声音,只激起一阵涟漪。
他不懂皇帝为什麽要这样做,却更不能理解为什麽毁了一池静谧的人,会是有著执念的皇帝自己。
“走吧。”皇甫翰回过头像是对自己说。
一步步地走回盘龙殿。
只是……每一步都让他离那个清晰骄傲却无比幸福的暖暖越来越远。
月,对不起。
倾尽天下106美qiáng 帝王受
“吃饭?”公输月一脸莫名地瞅著皇甫翰。
“嗯,吃饭。”皇甫翰走在前头,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没上早朝就只是为了出宫吃饭?”
“不行麽?”皇帝大人停下步子转头瞪著皱著眉头一脸震惊的公输月。
“行是行,不过……”
皇甫翰没空搭理他,选了一家看得顺眼的酒楼,抬步走进去。
“二位客官里边请,看您俩的打扮是要去二楼雅座吧!”店小二热qíng地迎上来。
公输月刚想开口,却被皇甫翰抢了先:“不,我们坐一楼。”
随便挑了张空位坐下。
小二张罗著为他们点菜,皇甫翰也不问公输月的意见,便点下了烤鸭,芦蒿。
公输月一愣,随即加了几个菜和一汤。
皇甫翰百无聊赖地看堂里穿著粗布短衣的男人们边喝酒边谈天。
目光来回扫视著各色的人,终落在角落中分别穿著青色长衫和白色纱衣的两个男子身上。
两人衣著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不俗的贵气。说不定也是哪家的富贵公子易了装出来游玩。
不过最让皇甫翰在意的是,那两个人竟也都直愣愣地盯著他和月。
月的吸引力他是清楚的,可旁人最多也只敢偷偷摸摸瞄两眼。这桌人怎麽这样大胆?
正在皇帝心里犯嘀咕的时候,穿著青衫的男人突然站起身向他们这桌走来。
穿白衣的公子皱了皱眉拉住同伴的袖子却被甩开。
公输月起身挡在皇甫翰跟前,生人勿近的眼神却仍没止住男人的动作。
相反,男人在看到他颈间的玉石时双眸一紧,伸手便想要摘下。
公输月躲开,反手便是无意识的一掌。
男人脸色稍变正准备受下那一掌,身体却突然被拉开。
公输月冷眼看著相貌平平武功却不俗的白衣人甩袖化解了那掌,眼神如毒地回望他。
皇甫翰越过对峙的两人望著,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朦胧的熟悉感蒙在心头。
但那张过於平凡的脸却实在陌生。
男人不看他,只呆呆地望著月脖子上的那块扳指。
“月。”皇甫翰出声制止一触即发的争斗。
堂里的人也都抱著看戏的心态看他们这一桌。
“不……”青衫的男人拉了拉白衣人的衣袖想要喊什麽又止在口中:“是我先想拿这位公子的佩玉,人家动手,也不能怪他。”
白衣人回头看了一眼他,收了架势冷哼一声便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