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支吾著不敢说。
司马悦然又怎麽会看不出来皇帝的不高兴?扯了扯期期艾艾的陈诚,又将话题转了过来:
“赵舆清的事……”
“生死由命。可忠与不忠……朕不糊涂。”皇帝知道司马悦然是聪明人,给了模棱两可不是答案的答案。
司马悦然心知如此,此趟也不过是为了求证,听皇帝的话便明白赵舆清无恙,一颗心彻底归回原位。
皇帝不再多说朝内的事,眼下内乱将定。盈盈死後,好容易平定的边疆开始蠢蠢不安。
朝龙国几次进犯边境都被镇守的将领压了下去。但看那局势,恐怕太平难久。
作为诚远将军的苏旭一向是镇边的不二人选,此次回朝明摆著是为了加qiáng王党的势力,但边疆之事还是要尽快各归各位。
倾尽天下123美qiáng 帝王受
人心难测,即使局面利己,却仍然不能松懈。经历太多的皇帝知道,没有走到最後,谁也不知道对手究竟还藏著怎样一张王牌。
对萧鸿章也是如此。因而,即使手下不遗余力地铲除萧党,面上却仍抱著一副绝不连诛的态度。
但是这一次,皇後对他用毒。目的也将要达到,既然是两虎共斗。那麽在倒下之前,他定要帮訾儿拔去朝内朝外的两枚毒钉。
沈吟半晌,皇帝开了口。
“朕要你司马悦然带兵远赴北疆,你可愿意。”
纵是聪明如司马,也不会想到皇帝会走这样一步棋,正想开口,但转念又想到,朝中大局勘定,京城即使少了个平和将军,有原诚、苏旭坐镇,再加上保护皇帝周身的公输月,拿下萧家也应该是胸有成竹,稳cao胜券。
“臣愿意。”
身边的陈诚明显一僵。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司马悦然会这般果毅到近乎糙率地答应。
皇甫翰朝著司马悦然点了点头。目光锐利的他,自然不会没察觉到陈诚的异样。但君臣之jiāo,只讲忠义。私事,他也没功夫多究。
“朕只是一提,既然爱卿深识大体,那麽……回去待命吧。”
“臣等告退。”弯下身子做了个揖,拉著步履僵硬的陈诚退了出去。
皇甫翰心中安排好了一切。
过些日子,便让公输月和司马悦然一起远征。
他虽表面上云淡风清,丝毫不畏衰惧死,可到底才二十二岁。年轻造就的独特尊严,让他不容许月看著自己渐渐衰弱的样子,就是死,也想在那人心中留下个蕴藉风流的英俊皇帝。至於枯朽?他只想一人独尝。
有些累了,手脚也不听使唤。喊来门外dòng悉内qíng的原诚,扶他到榻上小憩。
刚睡下不久,帐外守著的小卓子就通报说“公输大人到了。”
皇甫翰隐约猜得出公输月此行的目的。
在看到月比平时冷上几分的表qíng时,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示意小卓子到门外把守,皇甫翰半坐起身,公输月黑著脸在他身後垫了个柔软的枕头。
“赵舆清被革职抄斩了。”
就知道是这事。皇帝气定神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并不打算向公输月解释什麽。
至死方休。
你若将死,才能体会到,多麽希望那个人对你所有的眷恋在彼刻便到此为止。
皇甫翰便是这种人。
昨日太医来诊,脸色竟变得比他还白上几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不杞人忧天,却也绝不会自欺。生死之事,无力回天,便也只能如此了。事到如今,最好让月觉得他冷qíng可恶,十恶不赦才好呢。
公输月见皇帝一副闲qíng淡定,心里生出一丝不满。天下人都说,皇帝励jīng图治,勤勉果敢。
却也不乏说他铁心冷血之众。可公输月从未觉得皇帝冷qíng。
君人者,莫是无qíng,只是世人错看了皇帝的真心。
他从来没有质疑皇甫翰的真心。
可在得知皇帝下令将赵舆清斩首抄家後,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一个排除异己,稳坐江山的皇帝,真的有qíng?
公输月不愿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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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舆清死了。”凝视著皇甫翰苍白但英气勃发的脸,他重复的声音平缓,却有几分质问的味道。
皇甫翰没想过公输月会执著,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