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谁?月麽?谁要害他?我麽?
那笑意顿僵,虚弱地挂在脸上。
癫狂之下吐露的言语,如一把重锤砸在胸口,令他无法呼吸。
公输璇说得没错,他不能害月。
他能给月什麽?
半年?一辈子?
哈哈,别扯了!他给起麽?
“翰?”
手中的掌冰凉如铁,公输月心知皇帝的状况,不禁心急。
“我还有事……先回御书房。”
抽出手掌,转身便走。
公输月心急地想要追上去,却被公输璇一把拉住。
他双目通红似血。
“你们……你们都疯了!”
倾尽天下129 美qiáng 帝王受
皇甫翰从来不知道抬起脚步是这样困难的事qíng。
“皇上!皇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他,转头一望竟是急忙赶来的原诚。
他一向行事沈著,究竟出了什麽事令他这样慌张?
夜风习习,就连最皎洁的月亮今夜也显得浑浊。像是她落在信笺上的最後一滴眼泪,模糊而伤感。
萧子瑕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将早准备好的书信趁萧鸿章不注意塞给了水袖。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天亮後送给皇上。
水袖不疑有他地接过,听命退下去。
走时还不忘调皮地回头朝她眨眼睛。
萧子瑕一笑,却又流下泪来。
“子瑕?”
“父亲此次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她正襟危坐却不想谈判。伸手斟了一壶酒,无限风流地一饮而尽,神韵与这一身红衣般配极了。
难得的开门见山,萧鸿章沈吟了一下,开口道:“皇帝最近残害了不少萧家人,这你也是知道的。自你娘死後……”
“所以呢?”
“什麽?”被打断的萧鸿章抬头看向一脸冷静的女儿。
“所以你要我怎麽做?”
“上次的药……还有剩麽?”
萧子瑕早知此话,盈盈水目凝著萧鸿章,其中有万千波澜却又不能道尽。
“你不是说,上一次是最後一次?”
一时语塞,难以辩解,便惟有承认:“小皇帝的身体确实硬朗,三番五次下药也毒不倒他。
眼下,他的人渐渐扰乱了局势,我们……我们为了保住萧家便惟有棋行险著啊!”
“爹的意思是,要我谋害皇上?”
她的嗓音清冽柔软,丝毫不见扭捏惧畏,那双眼目闪著凛冽的冷光,让萧鸿章不禁心生寒意。
“你……”萧鸿章望著陌生的女儿,不知说什麽好。
心烦地执杯,一饮而尽。
“朝堂之上唯有君臣,成王败寇,只有下得了手,险中求胜,方有一线生机。”重重地搁下杯,双目微眯。
一杯酒不足够醉人,可他确实醉了。
yù望权势也能醉人。
“爹。”萧子瑕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突然想明白了。
“你说得没错,只有下得了手,才能险中求胜。”
拿起桌上的汤匙,从胸口掏出一方白帕轻轻拭著,直到确认擦gān净了,才将勺放入汤内搅拌了一下。
亲手为萧鸿章盛了一碗汤,递到跟前。
萧鸿章仍危险地眯著眼:“你是说你要对皇帝下手?”
萧子瑕不置可否,为自己也盛了一碗。
“爹尝尝这汤,是暇儿亲手熬的。熬了好久……好久。”
萧鸿章望了望桌上的汤,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心中忽地窜起一阵不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汤……喝不得。
“爹?”萧子瑕推了推发怔的萧鸿章。萧鸿章吓了一跳,将那汤推得远了些。
萧子瑕突然看出了萧鸿章的心思,像是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当场愣在那。
萧鸿章见她如此,心抽疼起来。
“子瑕……”伸手想要拍她的肩,却被掸开。
女子的面上浮现出无奈惨烈的笑:“爹,事到如今,你……你还是不愿相信人心?”
被此问搅乱了心湖,一时哑口无言。
“你不信皇帝,不信赵舆清,眼下竟连瑕儿也不信?”她边哭边笑地端起汤碗,也顾不得烫,仰头便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