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行军多年,经验丰富,自然是听苏将军的。”公输月勒住马,微微点了点头。
一头及腰的青丝被一丝不苟地束进战盔中,只贴面还留了一道,此刻在风中,发丝轻扬,衬得他瓷色的皮肤比雪更出色三分。
苏旭被这意外流露出的丽色所惊竟呆了一呆才传令下去,扎营休息。
“知道麽?我那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赵舆清,赵大人。”
“你小子瞎说什麽呢?赵舆清不是和萧鸿章密谋造反被皇上满门抄斩了?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撞见鬼了?”
两个士兵收拾好行装,正要去生火,一路上也够乏闷,逮著了熟人自然要聊上一番。
公输月正巧出营,便撞上了这段对话,他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借著帐篷隐去身形,屏息听著两个士兵的讨论。
“谁撞见鬼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不会吧。”
“前阵子风声紧,这事儿我也不敢和别人说。眼下萧家倒台了,这事儿还真要好好唠唠。”
说话的士兵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才神秘兮兮地讲:“听说这个赵大人原本就是皇上派去监视萧鸿章的,後来萧鸿章想反,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地狠狠扣了个屎盆子在自己身上,顺带牵连了一大批萧氏党羽下马。”
“这麽厉害?”听他说话的士兵兴奋地嚷了一句。
“那当然,咱们圣上是什麽人啊,料事如神,哪能让萧老头子占便宜。”
听他这麽说,另一个士兵的神qíng一下子充满了崇敬:“是啊,皇上英明果断,却又不乏仁慈。天下百姓有那一个不说皇上好的?这样的皇上,最好能活个三百岁才好呢。”
“对啊,你瞧瞧为皇上出力的哪个大人不是得了重用?公输大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麽?”
听到自己的名字,公输月神qíng一凛听得更为仔细。
“他才刚入朝时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御前侍卫,现在又被点名来边疆捉现成的兔子。皇上为了让他立功,连司马将军都没用,这麽好的差事哪找?不就是因为公输大人曾救过皇上的命麽?”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什麽?”见对方消息灵通,自然想听更多的小道。连忙凑过耳朵去。
“皇上下了命令,等公输大人一回朝就封他做丞相。”
什麽!
麻热的感觉顺著脊梁往上爬,刺刺的又痒又痛,全身的寒毛像是都立起了,公输月甚至能感觉到背上突然湿了一片。
皇甫翰要封他为丞相?
怎麽可能?他不是不想见他麽?他不是不愿意再看到他麽!?
为什麽?为什麽?
重重疑虑在脑子里堆积起来。这种种风云的背後,或许藏著什麽令人寒毛倒立的真相。
难道……难道……
倾尽天下151美qiáng 帝王受
“你们在罗嗦什麽?不许偷懒!”
军监走了过来,见两个士兵明目张胆地偷懒不禁怒火中烧。
“是是。”那两个说著闲话的士兵相互使了个眼色急忙散开,各自gān活去了。
公输月如芒刺在背,怎麽也静不下心来了。
刚刚的对话,像一块重达千斤的大石头狠狠地砸进了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湖。
翰要封他做丞相?
翰居然要想要封他做丞相!
不断地喘著粗气,回营中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勉qiáng能够继续思考。
他这麽久没有上朝,若说即使皇帝宣布了这个消息,那麽他被蒙在谷里的可能xing也很大,只是……只是……
两手下意识地抓住衣侧却意外触碰到一块硌人的石头。胸口一暖,便拿出来看。
是暖暖的天命石。
带在身边这麽多年把玩了无数次,以致本就色泽醇厚的玉石上裹了一层包浆。
这场闹剧里,他该是最心冷的角色。
失而复得的父亲却被一心一意保护的对象所害。
他从小虽活在灭门的yīn影里,可说实话对家人也没多大感qíng,没多深印象。可他见到公输璇後便重新有了父亲的概念,末了好容易建立起的家被那个傲视一切的皇帝一手摧毁,偏偏自己还不忍心杀他。
一连串的意外,欺骗,让他陷入种种不义,种种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