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该是心如死灰的时候,可看到这块石头,心口的dòng似乎小了一点。
那段清浅的记忆一下子从蒙尘的岁月中挣脱出来,活生生地演在眼前。
那双黑曜一般骄傲的眼睛,两片画笔勾成的双唇,无一不是执念。
这块石头早成了那段时光的缩影,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个云淡风轻少年的出现而变得生动起来。
“等月长大後便来京城寻我,到时候,我们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如今他已长大,不再是那个什麽都不懂跟在暖暖身後,只会摔跟头的娃娃。
可暖暖却在偌大的一个京城里凭空蒸发了。
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
公输月这麽想,看向玉石的眼神也不禁柔了下来。
这块意味著暖暖生命的石头一直在他身边,也就如同暖暖一直陪著他。
突然,他的表qíng僵硬起来,摩挲玉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惊恐地细看那块石头,竟发现其中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从中心扩散开来,密而长,其中繁复的纹理被裂痕割断,触目惊心。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他一直贴身藏著,小心翼翼地护著……
暖暖!
慌张地四处找布料,笨手笨脚地fèng了一个四不像的袋子,塞上棉花将那块有了裂纹的石头轻轻地放进去,穿了根线挂在胸前,才稍微放下心来。
倾尽天下152美qiáng 帝王受
战事频急,天蒙蒙亮十万大军便已准备就绪,随时准备继续赶路。
公输月胸前多了一个做工粗糙形状奇特的袋子,苏旭早就瞅见了却也不好问,便当作没看见也不多管。
走了才几里地天公便不作美地下起了薄雪,本来是不影响赶路的,只是一直沈默著的柳彬剑却执意要立刻扎营,说是bào风雪就要来了。
他是先帝在位时最被重用的近臣,出京前皇帝也嘱咐苏旭要多听听柳彬剑的意思。
既然他态度qiáng硬,其他两位将军拗不过他便也勉qiáng同意了。
刚扎好营,雪便紧实地落下来,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
好在,大夥已经安顿下来,否则一番手忙脚乱大概要折腾好一阵子。
苏旭,柳彬剑,公输月三人,在主将帐里围著一张矮桌喝茶。
苏旭对柳彬剑预测变天的本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谈笑间便也熟络了起来。原来柳彬剑是道地的京城人氏,从小就进宫当了侍卫,受先皇一路提拔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也算是封了顶。
“公输大人胸前挂著的是何物?”柳彬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见公输月胸前挂著一只粗制的口袋顿时好奇起来。
公输月正为心事发著呆,本没想到这话题竟会扯到自己身上,遂笑了一笑道:“是块石头。”
柳彬剑本想这口袋里装的该是什麽家传之宝,只是这袋子却又实在有些配不起,听说不过是块石头,好奇心顿时又多了三分。
“哦?这石头到底有什麽神通,能让公输大人这麽惦念地挂在脖子上?”
公输月想著也不必隐瞒便也坦然地回答:“不瞒柳大人,这是在下的故jiāo寄放在此的一块天命石。”
“天命石?”柳彬剑神色一敛突然严肃起来。谁不知道这天命石关乎生死,又有谁会轻易jiāo托。
公输月知道柳彬剑的心思如实说:“是在下的师弟,当年分开时怕寻不到便留了这块石头。
大概是年岁还小,不懂其中的要紧。”
“公输大人的师弟是哪里人氏?可找著了?”一直没有吱声的苏旭,听说这是块天命石,立马兴趣盎然地搭上话来。
想到这事公输月不由轻轻叹了一声:“他是京城人氏。可任我找遍了京城也没找到这麽个人。或许是记忆模糊将名字记错了。”
“可借石头一看?”
公输月愣了愣,不过想到柳彬剑既然从小在京城长大,又是少年入仕,认识的贵胄自然不少。想来那石头花纹繁复却是有条不紊,大概暖暖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和柳彬剑有jiāoqíng也说不定。
这麽想著,便小心地将石头从袋子里取出来,递了过去。
柳彬剑本倒只是想管一次闲事,看看传说中主宰命运的石头是个什麽样子。有的人生来便有,而有的人却要後世去寻得。话是这麽说,可事实上,能寻得的人终究是少数。能亲眼看到这稀世的石头自然也是可遇而不可求。